第44章
别管它吧!”
一阵暂时的沉默,这时两个旁观者走近病床。病人把他的老难友的一只手拉到自己面前,深情地把它紧握在自己的两手之间,紧紧握着不放。
“我希望,”他隔了一会儿之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声音那么微弱,以致于他们不得不把耳朵凑到床上去听他那没有血色的嘴唇所发出的半有半无的声音——“我希望我的慈悲的裁判者[注]会记住我在世上受到的重罚。二十年,我的朋友,在这可憎恨的坟墓里二十年!我的孩子死的时候我心都碎了,而我连在他的小棺材里吻他一下也不能。从那以后,我在这一切喧哗和孤独中生活,是非常可怕的啊。上帝宽恕我吧!他看到我的凄凉的、拖了很久的死亡。”
他合了两手,喃喃地又说了些他们听不出的话,就睡着了——仅仅最初是睡着了,因为他们看见他还在微笑。
他们互相耳语了一会儿,那儿看守俯身在枕头上,又连忙缩回。
“他已经得到解脱了,天!——”看守说。
他是得到了。不过他活着的时候已经变得像死人,所以他们不清楚他是何时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