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维拉河谷的粮荒
,活像从那破烂不堪、空无人烟的村庄中,某块石头缝里冒出来的幽灵。
“是个聋子。”他们说。
老人开始逐个地审视他们。黑衫军拐进一条小巷,来到小广场上,这里只能听到喷泉的流水声和远处的炮声。
“我看这家有东西。”一个黑衫兵指着一座房子说。他是个眼睛下长了块红斑的小伙子。空旷的广场四周的房子发出回声,重复着他说的每个字。小伙子做了个神经质的动作。那个手持毛刷的士兵在残壁上写道:“战斗光荣。”一扇未关的窗户砰的一声关上了,发出比炮声还大的响声。
“看我的。”那个长红斑的小伙子对另外两个正在使劲推门的士兵说。他用冲锋枪对准门锁,一阵扫射,门打开了。恰恰这时,比斯马又出现了,而且是从他们刚看到的相反方向过来的。好像他是骑在那头瘦弱的骡子上,在村里来回散步似的。
“我们等他走过去。”其中一个说。他们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前。那个拿毛刷的人又写道:“不到罗马,毋宁死。”
骡子慢慢地穿过广场,好像再多走一步就会倒下去。骑在上面的老人似乎在打瞌睡。
“快走开。”带红斑的小伙子朝他喊,“村子戒严了。”
比斯马没有回头,好像一心一意地赶着骡子,穿过广场。
“我们要再碰上你,就开枪了。”那士兵坚持说。
“我们必胜。”拿毛刷的人接着写。
比斯马已经走远,只能看到他那衰老的背影,以及骡子那似乎静止的四条黑腿。
“我们到那边去。”他们说着,从门洞里钻出来。
“快点,别耽误时间,从这家开始。”
他们打开了房门,那个带红斑的士兵第一个进去。房子里空荡荡,只有回声。他们转遍了每个房间,最后走了出来。
“你们看,我真想放把火,烧了这村子。”带红斑的又说。
“我们勇往直前。”另一个再写道。
比斯马又在小街口出现了,朝他们走来。
“别开枪。”其他黑衫士兵对正在瞄准的带红斑的人说。
“领袖万岁。”拿毛刷的人又写了一句。
但是带红斑的人还是抠动了扳机。一阵枪响,老人和骡子同时中弹,可仍然站在那里,似乎四条黑腿上面的躯体是一个整体,就倒在四个蹄子上。黑衫士兵站在那里看呆了,长红斑的人丢下冲锋枪,全身发抖。后来老人和骡子同时向前倾,好像是再向前迈一步,然而却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一齐倒下了。
夜里,村里来人把他们抬走了。人们安葬了比斯马,把骡子煮熟吃了。肉是硬一些,但他们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