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月球(台湾译本)
(以前我抓紧她时,她的身体是温柔、亲切的,但并不像拥抱那聋子似的主动向前),然而他却漠不关心,依旧沉醉在他对月球的喜悦中。
我看着船长,怀疑他是否也注意到他妻子的行为,但是他脸部一直未流露出任何表情,那被海水刻蚀的脸部,只显现出黝黑的皱纹。因为那聋子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月球,因此他的归来就是小艇离去的信号。
然后,维德以一种不寻常的礼貌态度从船底拿起竖琴交给他妻子,后者顺从的接过来,弹了几个音符。任何事物都无法拆散她和那聋子,就如同无法将她和竖琴分开一样, 我配合着哀怨的曲调,以低沉的嗓音唱道:“每一条发光的鱼儿都在悠游、悠游;而每一条黝暗的鱼儿则沉入海底,沉入海底……。”所有的人,除了那聋子,每人都附和着我的歌声。
每个月只要月球尚继续运行,那聋子就会重返他的孤独世界——他只有在接近满月时才可能再次被刺激。那次我已被安排作其他事情,因此没有轮到我上去,使我能够和船长夫人单独留在船中。等到那聋子一爬上梯子,维德太太即说道:“这次我也想上去。”
这种事以前从未发生过,船长夫人从未上去过月球,但是维德并不反对,事实上他几乎亲自将她扶上梯子,并大叫道:“那就上去吧!”因此我们全体都开始帮她。我感受到她丰满、温柔的靠着我的双臂。将她扶稳后,我开始将我的脸和手掌贴着她。当我觉得她升上月球的空间时,那失落的感觉使我心痛,因此我开始猛追着她并喊道:“我也上去帮忙一下。”
船长冷淡的命令道:“你待在这儿,等会还有工作要做。”我像被老虎钳钳住般愣在原地。
那一刻,每一个人的意图都很清楚了,然而我却无法具体形容,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无法肯定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确。当然船长夫人早就渴望能单独与那聋子在那儿(或者至少不愿看见他单独和月亮在一起),不过她也可能有一个更具野心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必须与那聋子协议后才能实现:她希望他们俩能够一起待在月球一个月,不过像我表弟那样的聋子也许并不了解她试图做的解释,或者他也许甚至不明白自己是这位女士渴望的对象。而船长呢?他最盼望的就是摆脱他妻子。事实上,她一接近那儿,我们就看到他放浪形骸,至此我们才明白为什么他从不试图拉她回来。但是他是否从一开始就知道月球的轨道正在扩大?
我们每个人都不曾怀疑过这件事。也许那聋子曾经怀疑过,也许他甚至早有预感那晚将被迫和月球永别,这就是他为何一直躲藏在自己的隐密天地,只有在月球将回来时才再出现于船上。而船长夫人试图跟着他,却徒劳无功。我们看见她千方百计要越过那鱼鳞地带,然后她忽然停下,注视船中的我们,似乎询问我们是否看见她。
无疑的,那晚确实有一些怪异的事情发生。海面不再像以往满月时般的波涛汹涌,只是向空中拱起些许弧度,显得软弱无力,就像月球的磁力不再能完全发挥她的威力。而月光也不再如以往满月时般的清亮,夜的阴影似乎加深了。大家看到这情景,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月亮快走了!”
就在这同时,那聋子就跑着出现在月球,他看似并非惊慌,只是略为吃惊。他立刻将双手放在月球表面,准备如往常般的翻斤斗,但是这次他翻其身体伸向空中后,却扑了空,就像上次小史尔丝一样。 他在月球与地球之间漫游了一会儿,然后努力的摆动双臂,就好像逆水游泳般,终于缓慢的游回我们的星球。
月球中其他水手也急于效仿他,已没有人想到搜集牛奶的事,船长也并未因此而责怪他们。但现在的距离并不容易跨过来,他们尝试模仿那聋子的跳跃动作及游泳技术,结果却仍留在原地摸索。船长大叫:“黏在一起!白痴!大家黏在一起!” 听到这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