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
整个案子都丢给我:随你去办吧!您那位现在已经去世的太太索菲雅·米海洛芙娜,虽说出身于商人家庭,却性情高傲,自尊心强。要收买她,让她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是困难的,……困难极了!那时候我到她家谈判,她见到我就对使女嚷道:“玛霞,我可是吩咐过你,不准放坏蛋进来!‘我就想出这个办法,想出那个办法,……又给她写信,又极力找机会同她见面,可是都没用!我只好转托第三者出面办事。我跟她闹腾了很久,一直到您答应给她一万,她才让步。……她抵不住那一万,软下来了。……她哭起来,对着我的脸吐唾沫,可是她同意了,她承担罪名了!”
“好象她从我这儿拿去的不是一万,而是一万五,”乌节 尔科夫说。
“是的,是的,……一万五,我弄错了!”沙普金慌张地说。“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有罪过也不用隐瞒。我给了她一万,余下的五千就放到我的腰包里去了。我欺骗了你们两个人。……这是过去的事,也用不着害臊了。……况且,您想想看,包利斯·彼得罗维奇,我不赚您的钱还赚谁的钱?
……您是个阔人,衣食饱足。……您吃饱了没事干而娶亲,后来又吃饱了没事干而离婚。您发了大财。……我记得,您单是包下一项工程,就捞到两万。那么不挖您的腰包还挖谁的腰包呢?再者,老实说,我瞧着眼热。……您捞了油水,人家见到您倒要脱帽鞠躬,可是我呢,往往挣一个卢布就要挨打,而且在俱乐部里我常挨人家的耳光。……哎,何苦去回 想这些!现在也该忘掉这些了。“
“劳驾,请您说说看,索菲雅·米海洛芙娜后来生活得怎样?”
“拿到一万以后吗?糟糕得很。……上帝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也许她昏了头,也许良心和自尊心折痛她,因为她贪财而出卖了自己,也许她爱您也未可知,总之,您要知道,她喝起酒来了。……她拿到钱,就跟军官们坐着三套马的马车在外面兜风。酗酒啊,玩乐啊,放荡埃……她跟军官们一 块儿到饭馆去,嫌波尔特温①或者淡点的酒不过瘾,总要喝顶凶的白兰地,喝得浑身发烧,昏头昏脑才甘休。”
“是的,她脾气古怪。……我也受够了。有时候她为一件什么事怄了气,就闹起来。……那么后来怎样呢?”
“过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我正坐在家里写东西,忽然房门开了,她走进来,……醉醺醺的。她说:”您把那些该死的钱收回去吧!‘她说着就把一叠钞票往我脸上扔过来。
可见她受不住了!我拾起钱来,点了点数目。……缺了五百。
她玩玩乐乐一共才花掉了五百。“
“那么这笔钱您怎么处置了?”
“那是过去的事,……也用不着隐瞒。……当然,都归我自己了!您干吗这样瞅着我?您等着听一听后来发生的事吧。
……那是一篇地地道道的长篇小说,变态心理学!大约过了两个月,有一天晚上我喝醉酒回到家里,心情恶劣。……我点上灯,一看,不料索菲雅·米海洛芙娜在我房间里的长沙发上坐着,她也喝醉了,心绪烦乱,带点野气,好象是从贝德拉木②逃出来似的。……她说:“您把我的钱还给我,我改主意了。既是走下坡路,就索性放开步子往下走,走到底吧!
快点,混蛋,把钱给我!‘她那样儿真不象话!“
“那么您……给她了吗?”
“我记得我给了十卢布。……”
“嗨,怎么能这样呢?”乌节尔科夫皱起眉头说。“要是您自己不能给她,或者不愿意给她,您尽可以写信给我埃……可我一点也不知道!啊?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的好朋友,何必由我来写信呢?后来她住在医院里,她自己不是给您写过信吗?”
“不过当时我正为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