孱头一场小戏
没有等到,反而挨了一个脖儿拐的人,就准定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不明白,……我是编辑部来的!”柯金嘟哝说。“让我进去!”
“不准进去,先生!”听差说。“请您从楼梯这儿走开,您妨碍别人走路。”
“奇怪!”秘书嘟哝说,极力带着尊严的神情微笑。……“奇怪得很。……嗯。”
小姐们和太太们一个个走过他面前,快活地笑着,把时髦的衣衫弄得沙沙地响。……大门不时砰砰地开关,穿堂风吹到前厅里来,一批新的客人登上楼梯了。……“究竟为什么不准我进去呢?”秘书困惑地想,仍然没有从意外的喝斥声中清醒过来,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胖子说,就因为我是编辑部来的才不准进去。……可是什么缘故呢?见他的鬼。……求上帝保佑,千万不要让熟人看见我在这儿挨冻,问我出了什么事才好,……丢脸啊!”
柯金又试着登上楼梯,可是又给拦回来了。……他耸肩膀,擤鼻子,想了想,又往听差跟前走去,……他又给拦回 来了。楼上,乐队在奏乐。秘书心口底下发颤,屏住呼吸,一 心想赶快走进大厅,高高地昂起头,戏弄克拉芙季雅·瓦西里耶芙娜的耐性。音乐一下子惊动了他来参加晚会的路上暗自神往的那些幻想,使它们又活跃起来。……“您听着!”他对胖子嚷道,那个胖子时而在楼头出现,时而不见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什么,先生?编辑部的人一概不准进来!”
“可是……可是这是为什么?您至少解释一下嘛!”
“勃卢迪兴老爷不准!这不关我的事,先生!他对我吩咐过不准,我就不能放进来!……请您给那位太太让路!你要注意,安德烈,凡是从编辑部来的,一概挡驾!东家不准!”
柯金耸了耸肩膀。他一面感到这种耸肩多么愚蠢和不合时宜,一面从楼梯那儿走开。……该怎么办呢?当然,柯金在当前这个场合所能采取的最好办法,就是赶快跑回编辑部,告诉主笔说勃卢迪兴这个混蛋定下了这样的规矩。主笔就会惊讶,发笑,说:“咦,这不是糊涂虫吗?他居然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报复我们的评论!他,这头蠢驴,不明白:要是我们去参加他的晚会,那并不是他给我们面子,而是我们给他面子!哼,他也真是个蠢货,求主饶恕吧!好吧,你等着就是,我在明天报纸上给你安上颗小钉子!”
主笔会这样处理这件事的。……嗯,那么随后该怎样呢?
随后秘书作为正派人,就应该待在家里,藐视勃卢迪兴。他的自尊心和编辑部的尊严都要求他这样做。可是,诸位先生,所有这些在理论上都挺好,然而在实际上,既然新手套已经买下,为了卷发又给过理发师钱,既然那边,楼上,克拉芙季雅·瓦西里耶芙娜、冷荤菜、美酒在等他,这就根本说不上好了。……“我已经有两个月等着这个傍晚,朝思暮想,准备好了!”
柯金暗想。“足足有两个月我在城里走来走去,物色一件新的上衣,……跟克拉芙季雅约定,不料……不,这不行!这儿必是发生了什么误会。……真的,误会!我也不必跑回编辑部,只要同管家谈一谈就成。……”“您听着!”柯金对胖子说。“您至少让我到楼上去一趟。
……我不到大厅里去,光是跟管家或者勃卢迪兴先生谈一 谈!“
“您上来吧,不过您要知道,大厅里是说什么也不能进去的!”
“我的上帝啊!”柯金走上楼去,心里暗想。“那两个太太正上楼,听见他的话了。……丢脸!坍台啊!我该走掉才是,真的。……”楼上,在大厅门口,有个红头发的管家站在那儿,上衣的翻领上扎了个花结。那儿还有个盛装的女人在小桌旁边坐着,她在卖节目单。
“劳驾,您说一说,”秘书带着哭音对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