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1886作品第二卷 阿加菲雅
里来的流亡者,那末,必须认为,他扮演的这种动人角色对女人也自有影响。
“那你对老爷讲一讲你是干什么来的!”萨甫卡仍然搂住阿加菲雅的腰,继续说。“喂,快点说呀,你这个有夫之妇!
哈哈。……那么,我的好妹子阿加霞,咱们再喝点白酒?“
我站起来,往菜畦中间走去,在菜园子里到处转悠。乌黑的菜畦象压扁的大坟堆。那儿散发出掘松的土地的气味,农作物新沾了露水而冒出细腻的潮香。……左边那个红色的亮光仍然在闪烁。它亲切地眫眼,似乎在微笑。
我听见快乐的笑声。那是阿加菲雅在笑。
“可是那班列车呢?”我想起来。“那班列车可是早就来了。”
我等了一阵,又走回窝棚。萨甫卡象土耳其人那样盘腿坐着不动,嘴里轻轻地哼着一首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歌词却很简短,类似“你滚开,去你的,……我和你,……”阿加菲雅刚喝过酒,又受到萨甫卡轻蔑的爱抚,再加上夜晚的闷热,已经陶醉了。她在他旁边土地上躺着,把脸紧紧贴着他的膝盖。她完全沉湎在她的感情里,一点也没有留意到我走过去。
“阿加霞,要知道那班列车早就来了!”我说。
“你该走了,该走了,”萨甫卡附和我的想法说,摇头。
“你躺在这儿干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
阿加菲雅打了个冷战,把头从他的膝盖那儿移开,看了我一眼,又依偎着他躺下去。
“早就该走了!”我说。
阿加菲雅翻个身,坐起来,屈着一条腿跪在地上。……她心里痛苦。……我在黑暗中看出她全身有半分钟之久表现出挣扎和动遥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清醒过来,挺直身子要站起来了,然而这时候却似乎有一种不可战胜和不肯让步的力量在推动她的整个身子,她就又倒下去,依偎着萨甫卡。
“去他的!”她说着,发出一阵来自内心深处的狂笑。在这种笑声里,可以听出不顾一切的果断、软弱、痛苦。
我悄悄往小树林里走去,在那儿走下坡来到河边,我们的钓鱼工具都放在那儿。那条河在安睡。有一朵柔软的双瓣花长在高高的茎上,温柔地摸一下我的脸,就象一个小孩要叫人知道他没睡着似的。我闲着没事做,摸到一根钓丝,把它拉上来。它没有绷紧,松松地垂着,可见什么东西也没有钓到。……对岸和村子一概看不见。有所小木房里闪着灯火,可是不久就熄了。我在岸上摸索着走去,找到我白天看好的一块洼地,在那里坐下,就跟坐在安乐椅上似的。我坐了很久。……我看见繁星渐渐暗淡,失去原有的光芒,一股凉气象轻微的叹息似的在地面上吹拂过去,抚摸着正在醒来的柳树的叶子。……“阿加菲雅!……”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村里响起来。“阿加菲雅!”
这是那个丈夫,他回到家里,心慌意乱,正在村里找他的妻子。这时候菜园里传来了抑制不住的笑声:他的妻子已经忘掉一切,心醉神迷,极力用几个钟头的幸福来抵补明天等着她的苦难。
我睡着了。……
等到我醒过来,萨甫卡正在我身旁坐着,轻轻地摇我的肩膀。那条小河、小树林、绿油油的象冲洗过的两岸、树木、田野,都浸沉在明亮的晨光里。太阳刚刚升起,它的光芒穿过细长的树干,直照着我的背脊。
“您就是这样钓鱼啊?”萨甫卡笑着说。“得了,您起来吧!”
我就站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我那苏醒过来的胸脯贪婪地吸着润湿清香的空气。
“阿加霞走了?”我问。
“她就在那儿,”萨甫卡对我指一下河边的浅滩,说。
我凝神细看,瞧见了阿加菲雅。她撩起衣裙,正在渡河,头巾已经从她头上滑下来,头发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