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膀上望过去,看一下钟楼,打了个呵欠。
“谁知道呢!”
我跟那个男孩短短谈了几句话,才略为定下心来,然而这没维持很久。巴希卡发现我不安,就瞪起大眼睛瞧着亮光,又看了看我,然后再瞧着亮光。……“我害怕!”他小声说。
这时候,我吓得魂飞天外,伸出一条胳膊搂住男孩,依偎着他,用力扬鞭打马。
“愚蠢!”我对自己说。“这个现象所以可怕,无非是因为无法理解而已。……大凡无法理解的东西都神秘,因而也就可怕。”
我竭力说服约海庇钟帽拮硬欢铣槁怼N业酱锍嫡荆室飧境は辛囊桓鲋?头,看了两三份报纸,可是不安的心情仍然没有离开我。在回去的路上,那个亮光却已经不在了,可是另一方面,那些农舍、杨树、我赶车上去的那道斜坡的轮廓,在我心目中却象是活的东西。至于那个亮光究竟是怎么来的,我至今都不知道。
我经历的第二次恐惧,也是由微不足道的小事引起的。
……我跟我的情人相会以后,独自往回走。那是夜里一点钟,那时候大自然照例沉浸在黎明前最安稳酣畅的睡乡里。可是这回大自然却没沉睡,这个夜晚也不能说安静。长脚秧鸡啦,鹌鹑啦,夜莺啦,小滨鹬啦,都在不住叫唤,蟋蟀和蝼蛄唧唧地叫。薄雾在草地上浮游,天上有些浮云跑过月亮旁边,头也不回,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去。大自然没有睡觉,仿佛深怕在睡乡中错过它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似的。
我在铁道路基边一条狭窄的小径上走着。月光在铁道上滑过,铁道已经沾满露水。浮云的巨大阴影不时沿着路基奔跑。前面远处有个昏暗的绿色灯光平静地发亮。
“这是说,一切都平安无事,……”我瞧着灯光暗想。
我心里平静,安宁,舒畅。我刚赴约归来,目前不急于到什么地方去,也不想睡觉。我每一呼吸,每一举步,都流露出健康和青春,我的脚步声在夜晚单调的闹声中沉闷地响着。我记不得当时我有些什么感触,只记得我心情愉快,愉快得很!
我走出一俄里远,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单调的隆隆声,近似大河的流水声。这声音一秒钟比一秒钟响,越来越近。我回头望去,离我百步开外是一片乌黑的丛林,我刚从那儿走出来,铁道的路基在那边绕了个优美的半圆形圈子往右拐过去,消失在树木中间。我茫然站住,等着。在铁道转弯处立时出现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轰隆隆地响,朝我这边飞奔而来,随后象鸟那么快地飞过我身旁,沿着铁道奔驰而去。过了不到半分钟,那个黑点就消失,轰隆声跟夜晚的闹声混在一起了。
那是一节普通的货车。它本身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然而它孤零零地出现,没有火车头,而且是在夜间,这就弄得我摸不着头脑了。它会是从哪儿来的呢?是什么力量推着它在铁道上这么飞快地奔驰?它从哪儿飞来,又飞到哪儿去了?
假如我迷信,我就会断定这是魔鬼和巫婆乘车去参加狂欢晚会,我就会自顾走我的路。然而照眼前这样,这个现象在我就全然无法解释。我不相信我的眼睛,纠缠在各种猜测里,就跟苍蝇落在蜘蛛网里一样。……我忽然感到孤单,独自一人待在整个空旷的原野上。这时候夜晚显得不怀好意,瞅着我的脸,盯住我的脚步。所有的声音,鸟雀的叫声和树木的飒飒声,显得阴森险恶,似乎仅仅是为了恐吓我的想象才存在的。我就拔脚飞奔,象个疯子似的,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跑啊跑的,极力要跑得快些,再快些。我立刻听到了先前没注意到的声音,也就是电线悲凉的哀叫声。
“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羞辱自己说。“这是懦弱,愚蠢!……”
可是懦弱却比合理的想法强而有力。我一直跑到绿灯那儿才放慢脚步,在那儿看见一个乌黑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