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结发夫妻一样。他跟那条蛇已经一块儿鬼混两年多了。简直是一出滑稽戏。他们同居了三年,可是孩子却没有。”
“那么他们虽然住在一块儿,必是守着贞节呢!”阿纳斯达西神甫说,格格地笑,用嘶哑的声音咳嗽着。“孩子是有的,助祭神甫,有的,只是不养在家里罢了!送到育婴堂里去喽!
嘻嘻嘻。……“阿纳斯达西咳个不停。
“不要多管别人的事,阿纳斯达西神甫,”监督司祭严厉地说。
“尼古拉·玛特威伊奇就问他:在饭桌上盛汤的那位太太是谁?”助祭接着说,闷闷不乐地瞧着阿纳斯达西的伛偻的身子。“我儿子就对他说:”那是我的妻子。‘他又问:“你们结婚很久了吗?’彼得回答说:”我们是在库利科夫糖果点心店里结的婚。‘“监督司祭的一对眼睛气得发亮,两边太阳穴发红。彼得这个人,撇开所犯的罪恶不说,本来就惹得他不高兴。费多尔神甫,如同俗语所说的,早就对他看不入眼了。他还记得彼得小时候做学生的情形,而且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彼得不正常。彼得做学生的时候不愿意到圣坛上来帮忙,每逢人家对他称呼’你‘,他就不高兴,走进房间来也不在胸前画十字,最使人忘不了的是他喜欢多说话,而且讲得激烈,依费多尔神甫看来,孩子多话是不成体统而且有害的。此外,监督司祭和助祭最喜欢钓鱼,彼得却看不起,采取批评的态度。等到彼得做了大学生,他就根本不进教堂,睡到中午才起床,对人高傲,喜欢带着特别的兴致提出一些难于解答的麻烦问题。
“可是你希望他怎么样呢?”监督司祭走到助祭跟前,气冲冲地瞧着他,问道。“你希望怎么样呢?这原在预料之中!
我素来就知道而且相信,你的彼得成不了材!我早就对你说过,现在还要这样说。你原先播的是什么种,现在就收割什么!收割吧!“
“可是我播了什么种呢,费多尔神甫?”助祭轻声问道,眼光从下往上地瞧着监督司祭。
“这不怪你还怪谁?你是他的父亲,他是你的孩子!你得管教他,给他灌输敬畏上帝的思想。你得教导他!你们光是把他生下来了事,并没好好管教他。这是罪过!不好!可耻!”
监督司祭忘了疲乏,走来走去,接着讲下去。助祭光秃的头顶上和脑门上冒出一颗颗小汗珠。他抬起负疚的眼睛看着监督司祭,说:“可是话得说回来,难道我没管教他吗,费多尔神甫?求上帝怜悯,难道我对孩子没负起做父亲的责任吗?您自己也知道,为了他,我什么也没吝惜过,一辈子辛辛苦苦,祷告上帝,只求让他受到真正的教育才好。讲中学,他进过中学,讲家庭教师,我也给他请过,讲大学,他也读毕业了。至于我没能把他的脑筋引上正路,那么费多尔神甫,您也想得出来,我没有那种本事啊!当初他进了大学,有时候回到这儿来,我总是按我的想法开导他,他不听。我对他说:”你该到教堂去。‘他就问:“为什么该去呢?’我就对他解释一番,他却问:”为什么?何以见得?‘要不然,他就拍着我的肩膀说:“人世间一切事情都是相对的,近似的,有条件的。我固然什么也不知道,可您也什么都不知道,爸爸。’”阿纳斯达西神甫用嘶哑的嗓音笑起来,咳嗽着,手指在空中微微动了一下,好象要说什么话。监督司祭瞧着他,厉声说道:“不要多管人家的事,阿纳斯达西神甫。”
老人不住地笑,满脸放光,助祭的话他显然听得津津有味,仿佛暗自庆幸世界上除他以外还有别的罪人似的。助祭真心诚意地讲着,十分痛心,甚至泪水涌上了他的眼睛。费多尔神甫开始怜惜他了。
“这是你不对,助祭,你不对,”他说,然而讲得不那么严厉,不那么激烈了。“你既然会生孩子,就也得会管教孩子才成。应当从小就管教他,等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