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信仰的学问不仅不能提高人,甚至把人降到低级动物的水平,因为……“整个这封信讲的都是这套话。写完以后,助祭大声念一 遍,脸上放光,跳起来。
“才气,真正的才气啊!”他说着,把两手一拍,热情地瞧着监督司祭。“主赐给您这么大的才气!不是吗?圣母啊!
换了是我,大概就连一百年也写不出这样的信!求主保佑!“
阿纳斯达西神甫也兴奋起来。
“没有才气绝写不出这样的信来!”他说着,站起来,活动着手指头。“绝写不出这样的信来!象这样的口才足能把任什么哲学家都难倒,弄得他张口结舌!聪明!聪明绝顶啊!要是您没有结婚的话,费多尔神甫,您早就做主教了,真的,早就做了!”
监督司祭在信上发泄了他的怒火以后,觉得心里轻松了。
疲乏和劳累回到他身上来。助祭是自己人,监督司祭就毫不拘束地对他说:“好,助祭,你走吧,求上帝保佑你。我要在长沙发上睡半个钟头。得休息一下。”
助祭走了,把阿纳斯达西也带走了。如同往年复活节的前夜一样,街上很黑,然而满天的星斗闪闪发光,停滞不动的空气里弥漫着春天和节日的气息。
“他总共才念了多少时候?”助祭惊叹地说。“也不过十分钟,不会再多了!换了别人,这样的信一个月也写不出来。不是吗?这才叫聪明才智!这样的聪明才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惊人!真的,惊人啊!”
“他有学问嘛!”阿纳斯达西叹道,穿过泥泞的街道,把法衣的下摆提到腰带那儿。“我们可比不上他。我们是从下级职员提升上来的,他呢,有学问。对了。不用说,他才算是真正的人。”
“您听我说,等一忽儿他做弥撒,还要用拉丁文念福音书呢!他又懂拉丁文,又懂希腊文。……啊,彼得,彼得呀!”
助祭忽然想起来,说。“哼,这回他可要搔头皮了!这回他傻了眼!这回他才知道厉害了!现在他再也不会问‘为什么’了。
这就叫做棋逢对手!哈哈哈!“
助祭高兴起来,放声大笑。自从这封寄给彼得的信写好以后,他快活了,放心了。他感到尽了做父亲的责任,他对这封信的力量充满信心,于是他又恢复原有那种嘻嘻哈哈的温和心情了。
“彼得这个词,翻译出原意来,就是石头,”他往家门口走去,说。“可是我的彼得不是石头,而是草包。那条蛇缠住他,他却顺着她,不肯撵走她。呸!天下竟有这样的女人,求主饶恕我这么说!不是吗?她哪有什么廉耻?她缠住这个小伙子,不肯放松,叫他守住她,……滚她的!”
“不过也许不是她缠住他,而是他缠住她呢?”
“那她也还是没有廉耻!不过我也不袒护彼得。……他应该挨这顿骂。……他看完这封信就要搔后脑壳了!他会羞愧得要命!”
“信写得挺好,不过,也还是……不要寄出去的好,助祭!
求主和他同在!“
“什么?”助祭惊恐地说。
“是啊!不要寄出去,助祭!何必呢?喏,你把它寄给他,他着一遍,可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只是惹得他心里不痛快罢了。你原谅他吧,求主和他同在!”
助祭惊讶地瞧着阿纳斯达西的黑脸,瞧着他那两襟敞开的、在黑地里看上去象翅膀一样的法衣,耸了耸肩膀。
“怎么能就这样原谅他呢?”他问。“要知道,在上帝面前我得为他负责!”
“就算是这样吧,可也还是原谅他的好。上帝看你心好,也会原谅你的。”
“可他不是我的儿子吗?我到底应该不应该管教?”
“管教?为什么不该管教呢?管教是可以管教,不过何必骂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