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
样,认为提出抗议是多余的事了。芬克斯每次来访,一定会听见这些关于懒惰而一无是处的市民的话,而且每回准定都是这一套。……“可是……我该走了!”芬克斯想起他没有闲工夫,说。
“再见!”
“您要上哪儿去?”
“我是顺便到您这儿来的。女子中学地下室的墙裂缝了,所以他们叫我赶快去看看。我得去一趟。”
“哼……可我已经吩咐瓦尔瓦拉烧茶炊了!”里亚希凯甫斯基惊讶地说。“您等一等,我们喝够了茶,您再走吧。”
芬克斯顺从地把帽子放在桌子上,留下来喝茶。喝茶的时候,里亚希凯甫斯基口口声声说这些市民已经堕落得无可救药,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把他们统统抓住,在严厉的押解下送去做苦工。
“求上帝怜恤我们吧!”他激烈地说。“您去问一下坐在那儿的蠢鹅靠什么生活!他把房子租给我做住所,每月收七卢布,他常去参加命名日宴会,这个下流胚就靠这种勾当填饱肚子,见他的鬼!既没有工资,也没有进款。他们不但是懒汉和寄生虫,而且是骗子。他们不时向本城银行借钱,可是他们拿钱做什么用呢?他们无非是动手干投机买卖,例如把牛运到莫斯科去,或者办个用新法榨油的油坊,不过要把牛运到莫斯科去或者要办油坊,人的肩膀上总得有个脑袋,这些流氓呢,肩膀上只有南瓜。当然,做任什么买卖,临了都是一场空。……他们白糟蹋了钱,慌了手脚,事后只好跟银行耍赖。你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他们的房子总是抵押过了再抵押,别的产业又什么也没有,早已吃尽喝光了。这些混蛋,十个倒有九个到处骗钱!欠债不还,这在他们已经成了常规。本城银行承他们的情,只好倒闭了事!”
“昨天我到叶果罗夫家里去过一趟,”芬克斯打断波兰人的话,想改变一下话题。“您猜怎么着,我们玩‘辟开’③,我赢了他六个半卢布。”
“我记得我好象还欠着您一点牌帐呢,”里亚希凯甫斯基想起来了,说。“应当赢回来才对。您愿意打一局吗?”
“也许只打一局还行,”芬克斯踌躇说。“要知道我还得赶到女子中学去呢。”
里亚希凯甫斯基和芬克斯就在敞开的窗子旁边坐下,开始打辟开。穿蓝色裤子的市民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于是葵花子壳就从他周身上下纷纷落到了地上。这时候从vis -a-vis④的院门里走出另一个市民,穿着黄灰色的麻布衣服,留着挺长的胡子。他亲热地眯细眼睛,瞧着穿蓝色裤子的市民,叫道:“早晨好,谢敏·尼古拉伊奇!我荣幸地庆祝您这个星期四过得万事如意!”
“彼此彼此,卡皮统·彼得罗维奇!”
“请您赏光到我这条长凳上来坐!我这儿凉快!”
蓝色裤子嗽了嗽喉咙,站起来,摇摇摆摆,象鸭子似的穿过街心。
“三张牌的大同花顺,……”里亚希凯甫斯基唠叨说。
“还有几张皇后,……五和十五 .……他们在谈政治,这些混蛋。……您听见了吗?他们谈起英国来了。……我有六个红桃。”
“我有七个黑桃。我拿牌。”
“对,您拿牌。您听见没有?他们在骂比康斯菲尔德⑤呢。
他们这些猪猡不知道比康斯菲尔德早已死了。那末我有二十 九点。……您出牌。……“”八 ,……九 ,……十 .……是啊,这些俄国人真是叫人奇怪!十一 ,……十二
。俄国的懒惰在全世界是独一无二的。“
“三十 ,……三十一 .您知道,我恨不能拿一根结实的短鞭子,走出去,收拾他们一下,看他们还谈不谈比康斯菲尔德。嘿,你看他们多么会嚼舌头!嚼舌头比干活儿容易嘛。那末您出了一张梅花皇后,可是我竟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