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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也许是真的。我是说如果我们上床的话,我就有数了。天知道你究竟是真是假,我能看到的只是你身上一件又一件的毛织品,大衣啊,套衫啊,等等等等。有时候我纳闷是不是一直到最里面,连你这个人也是羊毛织的。要是你不是这么回事,那就好了……”
玛丽安觉得自己无法对这一要求置之不理,她完全明白她不是羊毛织的。“好吧,要是我们真的上床,”她边想边说,“也不能到我住的地方去。”
“到我那儿也不行,”邓肯说,她含蓄地接受了他的要求,但他既不奇怪也不兴奋。
“看来只有到旅馆里去,”她说,“装作是夫妇俩。”
“旅馆里的人是不会相信的,”他闷闷不乐地说,“我这个样子就不像结过婚的人,我去酒吧,他们还问我满不满十六岁呢。”
“你不是有出生证吗?”
“是有的,可是让我给丢了。”他掉转头,吻了吻她的鼻子。“看来我们只有到那种并不需要是夫妇才能去的旅馆里去。”
“你是说……你是要我……扮成个妓女?”
“嗯?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不行,”她说,有点恼火了,“我可不能做那种事。”
“可能我也不行,”他的声音很沮丧,“我又不会开车,根本没法去汽车旅馆。
好了,看来只能如此了,”他又点起一根烟,“哦,你肯定会把我带坏,这一点倒是千真万确,不过,我又得说,”他说,口气中又带着一丝苦涩,“看来我是腐蚀不了的。”
玛丽安抬头朝篮球场那边望去。夜晚的空气清新凛冽,漆黑的夜空中星星也显得冷冰冰的。天已经下起雪来,是那种细细的粉状的雪粒,篮球场一片雪白,没有人踩的足迹。突然,她涌起一阵渴望,她想冲到篮球场上去跑,去跳,在上面踩出乱七八糟的脚印来。不过她心中明白,再过一会儿,她还是得同往常一样平静地向地铁站走去。
她站起身,掸掉身上的雪。“还往前走吗?”她问。
邓肯也站起身,手插到口袋里。他的脸上有些暗影,在微弱的路灯灯光下,显得黄黄的。“不了,”他说,“再见,也许吧。”他转过身去,影子几乎毫无声息地逐渐消失在靛蓝的夜色之中。
在玛丽安走进地铁站光线柔和明亮的长方形门厅时,她拿出硬币包,从一堆角币分币中间把订婚戒指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