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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担心他们身下的泥土不够结实。这种东西很容易坍塌。他们俩都瞅着从地面上挖下去的这个大深坑。
“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玛丽安说。她说话时注意地听着:她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原野上很快就消失了。
邓肯没有回答。他不声不响地抽完了香烟,然后站起身,沿着坑边缘走了几步,到了一片没有草的平地上,躺倒在雪地里。他摊开双手双脚,仰望着天空,显得十分平静。玛丽安走过去也躺了下来。
“你会着凉的,”他说,“不过要是你乐意你就躺下吧。”
她躺在离他有一臂之遥的地方。在这儿靠得太近似乎不大合适。头顶上天空是一片浅灰色,虽然太阳给云遮住了,但漫射的光线还是把整个天空照亮了。
在一片寂静中邓肯开口说:“那么你怎么不能回去呢?我是说,你不是就要结婚成家了吗?我本来以为你是挺能干的呢。”
“我是准备要结婚,”她苦恼地说。“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不知道,”她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别人会说这自然是你心中的想法。”
“这我明白,一她不耐烦地说:她又不是个白痴。“但我有什么办法能摆脱它呢?”
“应该说,你问我这个问题,”邓肯的声音说,“显然是找错了人。别人都说我生活在幻想的世界里面。不过至少我的幻想在某种程度上全是我自己的东西,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有时候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你似乎不大喜欢你作出的选择。”
“也许我该去心理医生那里看一下,”她闷闷不乐地说。
“哦,别去,别去找他们。他们只是想对你进行调节。”
“可是我正需要进行一些调节,一点也不错。老是这样情绪不稳定,总不是个事啊。”她也想到什么也不吃活活饿死也不行。她意识到她真正需要的就是基本的安全。这几个月来她都以为自己正朝着这一方向前进,但实际上她没有丝毫进展。
她什么也没能做到。目前看来,唯一靠得住的收获就是邓肯,这是她实实在在拥有的。
她突然之间想要确定一下他是不是还在她身边,他会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沉入到那白白的地面底下。她需要证实一下。
“你觉得昨晚怎么样?”她问。他对此一直只字未提。
“觉得什么怎样?哦,你是说那件事,”他沉默了几分钟。她认真地等他回答,似乎是在等什么神灵的启示一般。但是在他终于开口时,他说的却是:“我喜欢这地方,尤其是冬天这样的时候,这同绝对零度十分接近。它使我感到更通人情。比较而言,我是不会喜欢热带岛屿的,那些地方肉的成分太多,我会老是在想,我究竟是不是一棵会走路的蔬菜或者是个巨大的两栖动物。不过在雪地上你离一无所有的状态可算是最近了。”
玛丽安被他搞糊涂了,这同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你希望我说那事令我终生难忘,是吗?”他问道。“它使我从我的壳子里解脱出来,让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解决了我所有的问题,是吗?”
“嗯……”
“你肯定希望是这样,我早就看得出来你会如此。我喜欢别的人加入到我的幻想生活之中,在某种程度上,一般我也很愿意参加到他们的幻想生活中去。那件事很不错,就像平时一样。”
要理解这番话的含意太容易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么说她并不是第一个。
她原先把自己设想成一个身穿浆得雪白的工作服的护士角色,以给自己最后一点安慰,这会儿也完全垮掉了;她觉得自己几乎连生气也没有精力。那么她是完全上了他的当了。她本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她瞪着茫茫的天空,想着这一切,但是,几分钟之后,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