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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很可能他这番话跟他以前说的不少事情一样,也是胡编出来哄她的。
她坐了起来,掸掉衣袖上的雪。该采取一些行动了。“好吧,你尽管开玩笑好了,”她说。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是不是相信他的话。“现在我得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他咧着嘴冲她一笑。“别来问我,这是你的事。不过看来你的确是应该采取一些措施了:在真空状态中自寻烦恼最终是会令人厌倦的。是你自己走进了这个死胡同里,你创造了它,你得自己想办法走出来。”他站起身来。
玛丽安也站了起来。本来她心境已经平静下来,这会儿她感到一阵绝望又向她袭来,它就像服用了某种毒品之后那样慢慢渗透到你的肉体里。“邓肯,”她说,“你是不是能同我一起回去,跟彼得讲一下?我觉得自己没法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不会理解的……”
“哦,不行,”他说,“你这样做可不行。这事与我无关。那样一来会造成灾难性的结果,你看不出来吗?我是指对我来说。”他双臂抱在胸前,抓住了自己的手肘。
“求你了,”她说。她知道他会拒绝。
“不,”他说,“那不行。”他转过身,低头看着雪地上他们的身体留下来的印痕。然后他踩到上面去,先是踩自己的,接着又踩上她留下的那个,用脚把积雪搅得一团糟。“你过来,”他说,“我把回去的路指给你看。”他领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条先往上然后又折下去的路上。底下是条宽大的高速公路,道路婉蜒向上,远处又有一座桥,桥上行驶着地铁的车辆。这座桥她认出来了,现在她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
“你陪我一起走到那边也不行吗?”她问。
“不行。我还要在这儿待一会儿。不过你是得走了。”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掉转身走了。
汽车在身边飞快地驶过。她朝着桥的方向沿着山坡吃力地往上走,半路上她又回头望了一眼。她几乎期望他化成蒸汽,消失在白茫茫的沟壑之中,可他仍然在那里,只见白色的雪地上映出他黑黑的身影,蹲在深坑的边上,望着空无一物的深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