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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教我化妆吗?”
“天啊,感谢老天爷,当然可以!”
妈妈坐下来,巴克利爬到她大腿上说:“妈咪,怎么了?”
“艾比,你在笑吗?”爸爸笑着说。
妈妈的确在笑,她一边微笑,一边哭泣。
“心肝,苏茜是个好女孩,”外婆说,“就像你一样。”她紧接着又说:“好,把下巴抬高,让我看看你的眼袋。”
巴克利爬下来,坐到另一把椅子上。“这是睫毛卷,琳茜,”外婆边说边示范,“这些我全都教过你妈。”
“克莱丽莎也用这个。”琳茜说。
我和琳茜见过的惟一的死人
外婆把橡皮卷子夹在妈妈的睫毛上,妈妈习惯这个程序,眼珠向上翻着。
“你和克莱丽莎说过话吗?”爸爸问道。
“没有,”琳茜说,“她常和布莱恩·尼尔逊在一起,他们旷课的次数多到会被停学三天。”
“没想到克莱丽莎会这样,”爸爸说,“她资质虽然不是最好,但她从来没惹过麻烦。”
“我上次看到她时,她浑身都是大麻味。”
“我希望你不要惹上这些麻烦。”外婆说,她喝下最后一口威士忌,把高脚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好,琳茜,过来看看,你瞧,睫毛卷了上来,你妈妈的眼睛是不是更神采奕奕呢?”
琳茜试着想象自己的眼睫毛卷起来的模样,但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塞谬尔·汉克尔的双眼,她想到塞谬尔吻她时,点点繁星在他的睫毛边闪耀。想到这里,她的瞳孔大张,像微风中的橄榄一样剧烈颤动。
“想不到喔。”外婆说,她一只手握着睫毛卷奇形怪状的把手,一只手叉在腰间。
“想不到什么?”
“琳茜·沙蒙,你交了男朋友。”外婆对大家宣布。
爸爸笑了笑,他忽然变得很喜欢外婆,我也是。
“我没有。”琳茜说。
没容外婆再开口,妈妈轻声说:“你有。”
“感谢老天爷喔,心肝,”外婆说,“你应该交个男朋友。等帮你妈化好妆之后,外婆再好好开导你。杰克,给我一杯开胃酒吧。”
“开胃酒是饭前喝的……”妈妈又开始说教。
“别纠正我,艾比盖尔。”
外婆喝醉了,她把琳茜打扮得看上去像个小丑,她自己也说琳茜看起来像个“红牌妓女”;爸爸喝得像外婆所谓的“醉得恰到好处”;最令人惊奇的是,妈妈把脏碗盘留在水槽里,上楼睡觉了。
大家睡着之后,琳茜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久久地打量自己。她抹去一些腮红,擦擦嘴唇,刚拔去一些眉毛,原本浓密的眉头看上去稍显红肿。她在镜中看到不同的自己,我也看出了不同:镜中的她,是一个能够照顾自己的成年人。化妆品下是她的面孔,她知道这是自己的脸,但最近每个人一看到她,总是不自觉地想到我。上了口红和眼影之后,她脸部的轮廓变得鲜明,焕发出珠宝般的神奇光彩,家里还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呈现出如此炫目的光泽。外婆说得没错,化了妆之后,她的双眼显得更加湛蓝,拔了一些眉毛之后,脸型也为之改变,腮红使颧骨下面明亮起来。(“这些轮廓可以再加强。”外婆强调说。)嘴唇看起来也不一样,她对着镜子做出各种表情:噘嘴、亲吻、假装像喝多了鸡尾酒一样大笑。她低下头,一面像好女孩一样祷告,一面偷看自己这副好女孩的模样。上床睡觉时,她仰卧着,小心地保护她全新的容貌。
贝塞儿·厄特迈尔太太是我和琳茜见过的惟一的死人。我六岁、琳茜五岁时,她和她儿子搬到我们这个社区。
妈妈说她有一部分的脑子不见了,有时她一离开儿子家就茫然不知自己在哪里。她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