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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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告别了重庆,又要告别成都,无限的眷恋之情使得固执的蒋介石愈发地固执。说着,他已大步下楼,向无尽的夜雨中走去。
蒋经国急忙拿起父亲那件既保暖又防弹的黑色披风,一边赶紧安排,一边追下楼去。
一行三辆别克轿车刚刚启动,蒋介石又说:“先在军校巡视一圈。”汽车紧急调头,刺耳的制动声划破车窗外的雨雾。
蒋介石正襟危坐,双目微阖,并不注视车窗外的一切。
他对这座号称“黄埔第二”的中央军校太熟悉了。自从抗战结束退往大后方,每次莅临成都,他都下榻在这里,因此不必睁开眼,他也知道汽车正经过哪里。
身后的黄埔楼,是他在大陆最后一次部署决战计划的地方。
那天,从重庆一到成都,他就在一楼的大厅里召开了紧急作战会议。会上,胡宗南又一次向他提出“放弃成都,撤守西昌”的建议,他听后拍了桌子,训斥道:“成都必须坚守!从此以后,再言撤守西昌者,以动摇军心论处!”
其实,他的这些话是说给刘文辉、邓锡侯等地方实力派和那些杂牌军将领们听的。在放弃重庆时,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成都终将难保,只有采取几个月前他曾经否定过的胡宗南、宋希濂提出的计划,即把胡宗南的主力撤往西昌他已暗自形成了腹案。他之所以未把这个方案公之于众,并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而是想用“死守成都”的决战高调,掩盖他“一石三鸟”的目的。即:其一,施放烟幕蒙蔽他人,确保嫡系胡宗南部顺利撤往西昌,以保存实力,同共产党长期周旋;其二,利用目前尚驻守在成都平原的非嫡系部队,以及那些从川东败下阵来的残余部队与解放军纠缠,掩护胡宗南的部队在西昌从容部署;其三,稳住地方实力派,待胡宗南正式西撤之时,彻底解除刘文辉、邓锡侯的兵权,改编其部队,消除肘腋之患。
为了实现这个秘密计划,他在黄埔楼里走马灯般传见各方面的人员,频繁地变换着面孔和手段,做足了誓与成都共存亡的表面文章。
他在黄埔楼的小客厅里召见了从川东溃败下来,落荒逃到成都的第二十兵团司令陈克非。没有一句责备,没有半点追究,反而慰勉有加,命他收容并统一指挥已被共军打散了的宋希濂所部,参加成都决战。这使得惶惶不可终日,唯恐当了替罪羊的陈克非激动得涕泪纵横,啪地立正说道:“绝不辜负校长重托,誓与共军决战到底!”
他在黄埔楼的办公室里握住第十八兵团司令李振的手,像没顶之前抓住了船板。十八兵团是胡宗南部的主力,在川西正愁无兵可用的关键时刻从秦岭撤到成都。得知这个消息,他自然把李振视作忠勇双全的心腹,将撤守西昌的重任交付给李振。
他准备在黄埔楼的宴会厅里宴请刘文辉、邓锡侯和潘文华,但请了几次都被他们以各种借口谢辞。他火了,骂道:“不要说我请他,就是我死了,他们也该来送葬呀!”骂过之后,他对这些地方实力派更加警觉了,除掉他们的决心也更大了。
他只觉察到刘文辉、邓锡侯这些人有反叛之心,却没想到,半个月之后,连陈克非、李振那样的人也倒戈起义,投向了共产党。
汽车驶下武担山,进入开阔的平地。蒋介石知道,他已经来到了曾经多次阅兵的军校大操场。骤然间,他的眉头紧锁,脸上一片晦暗。
八月份,他在这里阅兵。一辆坦克在他的注目礼中隆隆前进,不料刚好开到检阅台前,突然熄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是只冒黑烟不能进一步,不得已用了几辆卡车才把这个庞然大物拖将出去。这一次到成都,为了冲冲晦气,也为了用他的声望提高部队的士气,稳定民心,他又在这里举行了更为隆重的阅兵仪式。
这是他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