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尖刀夺西宁
深流急,又没渡河工具,只有少数门板、木片一类的东西,河水那么大,光靠这些怎么泅渡?官兵溺亡者不在少数,况且共产党军队又追到雁滩……”
这都是后半夜发生的事,马继援一本清册,了如指掌,可见他并未离开兰州多远,倒是声称留下坚守的彭铭鼎,早早跑到了百里之外的永登。
此刻,五十步笑百步也没什么意思了。马继援比撤离兰州指挥部之前,心境要平和得多,共产党的子弹并未像他诅咒的那样射穿彭铭鼎,反而彭好端端地活着,而自己却丧魂落魄,不成样子。这个世界原本事事有定。马继援觉得自己和彭压根就不是一个林子里的鸟,只是偶尔飞做一处罢了!这样想着心里就痛快得多,无所谓嫉恨,无所谓宠信。他对彭说:“你愿留就留下,不留就不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彭铭鼎试探地问:“不知你作何打算?”
马叹口气说:“我不能走,还得在这里把队伍收整归拢一下,突出来多少算多少……”
彭铭鼎的脑子极快地转动,有了新主意,说:“长官既在这里,彭某哪有自去之理!”
人在极虚弱、极孤单时是不拒绝任何伴侣的。马继援想着自我解脱的那些道理,把兰州一役的怨气都记在刘任的账上,而对彭铭鼎采取容忍的态度,以使他成为自己落魄时新的合作伴侣。
接着,他们便在永登西北地区陆续收容残兵败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得6000多人,其中有在兰州到河口北岸担任守备的三个骑兵团,还算完整,马继援让韩有禄带领着驻守秦王川,以掩护收容。其余收起来的人都是老残勤杂,有一部分是前不久由甘肃保安团队拼凑起来的甘籍官兵。马继援本来还想整补几个漂亮点儿的师,拉到凉州(武威),同新疆的骑五军会合,闹出一点名堂。一见是这么些破铜烂铁,心凉了半截。再说这时的西宁又连连来电,催促他从速返回青海。
马继援再度领教失势的痛楚,决定撤手。
这次,彭铭鼎彻底蒙在鼓里。他和几个原西北长官公署的大小官员还怀着某种希望,一步步由永登撤往古浪,满以为到河西还有大动作,因而彼此称呼官名,尽力保持前朝的威仪。走着走着,发现队伍不对劲,数十成群,放羊似的,且北去的少,南回的多,忍不住问士兵是怎么回事。士兵答:“马家不要我们了,我们只好回家各谋生路……”
彭铭鼎这才打听到,马继援已将收容起来的队伍全部遣散。他自己则不辞而别,抄小路直奔风雨飘摇中的西宁。
兵进临夏空城不空,马到黄河绝渡不绝
西宁对马继援的吸引力,除了他的父亲马步芳之外,还有另外一丝微弱的希望。据说,谭呈祥的一〇〇师、韩有禄的二四八师及马振武的一九〇师,都有一些青海籍官兵正在渡过大通河、翻过大坂山,向湟中、西宁方向散漫而去,处在群龙无首的境地。此外,先期赶赴西宁的马英骑兵第八旅和青马八十二军副军长赵遂所带的300多名残部,以及一些零散的新编、旧编步骑兵,也在翘首以待马继援的到来。
马继援不能再在永登浪费表情了。固守西宁、偏安一隅,以待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才是他最根本的使命。马继援还没有糊涂到分不清孰轻孰重的地步。
现在,马继援的直接对手不是别人,是解放军一兵团大名鼎鼎的王震。
一周前的8月22日,王震踏入临夏时,临夏几乎是座空城。这对占领者来说,也许比受到强烈的抵抗更加恐惧。
王震是个从无惧色的将军,“南下北返”的往事已足以证明这一点。但是,“空城”使他警觉到一种力量的存在。这不是枪炮可以解决的问题。王震把兵团政治部主任孙志远叫来,说要召集一、二两个军宣传部长开会,研究研究当前部队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