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们从住在里斯本的人们那儿听来的传闻告诉了他,并提了些建议——因为他一年到头钻在书堆和玫瑰花中,这些都听不到——这些使他很不安。那位杰出的谢格拉问,为什么不让彼得罗远走他乡,到德国,到东方去受教育呢?阿丰苏的表哥,那个老路易斯?鲁纳在谈到日常琐事的当儿,也会突然感叹一番,缅怀警察局长可以随意把不良分子驱逐出里斯本的时代..显然,他们指的是那个蒙弗特姑娘,认为她是个危险人物。
夏天,彼得罗动身去辛德拉①了。阿丰苏听说,蒙弗特一家在那里租了一幢房子。几天后,威拉萨来到本菲卡,忧心忡忡他说,前一天,彼得罗到办事处找他,了解有关他的财产以及如何取款的细节。他当时告诉彼得罗,①辛德拉,里斯本北部一游览胜地。
到九月份,他到了法定的年龄,就可以合法地继承他妈妈那份财产..“但是,老爷,我不喜欢他的这种做法,不喜欢..”“为什么,威拉萨?那孩子要钱,要给那女人送礼..爱情是件昂贵的奢侈品,威拉萨。”
“但愿如此,老爷。愿上帝保佑!”
阿丰苏?达?马亚如此相信儿子拥有的贵族自豪感和贵族的荣誉感,这就足以使威拉萨得到安慰了。
几天后,阿丰苏?达?马亚终于见到了玛丽娅?蒙弗特。那是在格卢斯附近的谢格拉的庄园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俩正在凉台上喝咖啡,这时那辆蓝色马车顺着墙边的窄道驶过来,马背上还披着花网。玛丽娅打了一把鲜红的阳伞,穿着一件粉红色衣裙,那镶花边的裙裾简直把坐在旁边的彼得罗的膝盖都遮住了。她帽子的飘带在胸前打了个大蝴蝶结,也是粉红色的。她那张庄重无邪、象块希腊大理石般的脸,再配上一对湛蓝的眼睛,在粉红颜色的映衬下,委实招人喜爱。车的前座,几乎放满了时装的盒子。蒙弗特戴了顶巴拿马大草帽,穿着一条粗布裤,缩在座位的一角,手里抱着女儿的外套,腿间夹着一把阳桑他们默默地驶过去,没朝凉台上看。马车轻轻地摇晃着,缓缓地在那条空气清新的林荫道上驶着,树枝擦着玛丽娅的阳伞而过。
谢格拉把他的咖啡杯举到嘴边,睁大眼睛,喃喃地说:“好家伙,真是漂亮!”
阿丰苏没搭话,他低着头看着那把鲜红的伞,此时那伞正歪到彼得罗头上,几乎把他全遮住了,好象把他裹了起来——当马车在稀疏的绿树荫下驶过时,那把伞就象盖在车上的一摊血,在漫延,在扩大。
秋天过去,寒冬来临。一天上午,彼得罗来到书房,他父亲正在壁炉旁看书。领受完父亲的祝福,他膘了一眼一张摊开的报纸,突然猛地转过身来,说:“爸爸,”他说,尽量把话说得明确而且口气坚定。“请求您同意我跟一位叫玛丽娅?蒙弗特的女子结婚。”
阿丰苏把打开的书放到膝盖上,严肃而缓慢地说:“你过去从没有和我谈过这件事..我听说她是个杀人犯和黑奴贩子的女儿,就是她也被人称为‘女黑奴贩子’..”“爸爸!..”阿丰苏站起身来,严厉而无情地站到儿子面前,象尊家庭荣誉的偶像。
“你还要对我说什么?你都使我脸红。”
彼得罗此时脸色比他手里拿的手帕还要白;他全身颤抖起来,几乎是哭泣着喊道:“好吧,爸爸,您看吧,我一定跟她结婚!”
他用劲把门一摔,走出了书房。到了走廊上,他大声喊着马夫,为了使父亲听见,吩咐马夫把箱子送到“欧洲饭店”。
两天后,威拉萨来到本菲卡,眼角挂着泪花,说那孩子今天早晨结婚了——据蒙弗特的管事谢尔久说,他要和新娘动身去意大利。
阿丰苏?达?马亚这时正在炉旁餐桌上吃午饭,桌子中央一只日本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炉内木柴的烈焰吹拂着花朵。在彼得罗那份刀叉旁,放着一期《花环》,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