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言归于好..“还不是时候,”她想了想说,眼睛看着手中盛着法国波尔多葡萄酒的杯子。“你父亲是个神,我们还不配见他..等到冬天再说吧。”
二月份一个阴霾的下午,大雨滂沱。阿丰苏?达?马亚正在书房中看书,门猛地敞开了。他从书上抬眼一看,彼得罗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浑身污泥,衣衫不整,蓬乱的头发下那张苍白的脸上闪烁着一双发狂的眼睛。老人吓得站起身来,彼得罗一句话没说,就扑倒在父亲的怀里,没命地嚎陶大哭起来。
“彼得罗!我的孩子!出什么事了?”
①克洛普施托克(1724— 1803),德国诗人,著名散文诗剧《弥赛亚》的作者。
也许玛丽娅死啦!一阵无情的喜悦掠过他的全身,因为想到他的儿子要永远摆脱掉蒙弗特父女,回到他的身边,还带来一双孙男孙女,他不会再孤寂了——儿孙们都是可爱的!他颤抖着,慈爱地把儿子扶起来,又重复了一句:“安静点儿,儿子!怎么回事?”
彼得罗象个死人一样,一下子摔倒在沙发里,朝着父亲仰起那张极度痛苦而显得憔悴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咕哝着说:“我离开了里斯本两天..今天早晨回来..玛丽娅带着小女儿跑了..她和一个男人,一个意大利人走了..我就来到了这儿!”
阿丰苏站在儿子面前,一声没吭,一动不动,象尊石像。血涌了上来,他那双柔和的面颊气得涨红了。刹那间,这桩丑事浮现在眼前,他看见整个城市都在幸灾乐祸;看到了怜悯的目光;看到了他的名声扫地。就是他这个儿子,竟蔑视他的权威,和那么个女人结合在一起,玷污了家族的血统,使全家都蒙受了侮辱。他就在这里,躺在那儿,不怒不吼,没有一个被背叛了的丈夫应有的野性!他跑来躺倒在一张沙发上,可怜地啜泣!这真使阿丰苏怒不可遏。他挺直了身子,怒气冲冲地在屋子里踱步,紧咬住嘴唇,以免那积聚在澎湃的胸膛里的怒火和辱骂迸发出来..但他是父亲,就在他近旁,他听到了那钻心的啜泣;他看见了那个他曾抱在怀里摇晃过的可怜而不幸的身躯在簌簌发抖。他在彼得罗身旁站住,用双手使劲地捧起他的头,在额上一次又一次地吻着,好象他还是个孩子,对他的所有的慈爱从此又恢复了。
“您当时说得对,爸爸,您说得对,”彼得罗流着泪,哽噎着说。
一阵沉默。外面,雨不住地敲打着屋子、庭院,哗哗地响个不停。一阵阵冬日的寒风摇曳着窗下的树木。
阿丰苏打破了沉寂。
“他们跑哪儿去了,彼得罗?你都知道些什么,儿子?你不能光哭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彼得罗吃力地说,“我就知道她跑了。我是星期一离开里斯本的,当天夜里她就拿了一只手提箱,她的首饰盒,带着她的新意大利女仆和小女孩乘马车离开了家。她对女管家和小男孩儿的保姆说是找我去了。她们都挺纳闷,可她们能说什么呢?..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这封信。”
那张信纸已经弄脏。早上以来,他一定读过好多遍了,并且气忿之中把它揉搓了。信上写道:我要永远和丹格勒杜一道去了,永不复返。这是命中注定的。我把玛丽娅也带走了,因为我离不开她。
“那么小男孩儿呢?小男孩儿在哪儿?”阿丰苏叫道。
彼得罗象突然想了起来。
“他在里面和保姆在一起。我用马车把他带来了。”
老人立即跑进去。不一会儿,他手里抱着那个小男孩走了进来。孩子裹着一条带穗子的长长白围巾,戴着一顶镶花边的花檐帽。他胖胖乎乎,长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和可爱、红润的玫瑰色脸蛋。他老在格格地笑,一晃他那小银摇铃,就格格地笑出声来。保姆悲伤地站在门口,眼睛盯住地毯,手里拿着小包裹。
阿丰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