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笔钱后,这位梅丁纳?柯丽家族的亲戚、“以色列的百合”、波旁王朝的崇拜者,给遣回到里斯本圣鲁克路她原来的窝儿里去了。
八月,卡洛斯毕业了,赛拉斯宫举行了一个热闹的盛会。阿丰苏从圣奥拉维亚,曼努埃尔?威拉萨从里斯本分别赶来。整整一个下午,人们呆在花园的槐树林中,舒适的树荫下,一束束礼花冲上天空;在最后一学年又留了级的若昂?埃戛,这会儿穿了件衬衫四处忙乎,在树枝上,秋千上和喷泉四周,都挂上了威尼斯式的灯笼,为夜间照亮。在教授们都参加了的晚宴上,威拉萨紧张得颤颤巍巍他讲了一席话。他正要引几句我国不朽诗人卡斯迪留①的诗句,从窗子里突然传出了喧闹的鼓饶声,那是在奏校歌。校歌是首小夜曲。埃戛满脸通红,敞着衣扣,单片眼镜耷拉到背后,朝着阳台跑了过未,一边喊道:“现在,我们的马亚,卡洛斯?爱杜亚笃?达?马亚正踏上他的锦绣前程。他已全副武装,要去拯救患病的人类——或是毁灭它,要量情而定!在这个国家,即便在穷乡僻壤,谁人不知道他的天才,不知道他那辆双轮马车,不知道给他的过去抹过黑的低劣成绩以及这一八二0年的当代英雄波尔图酒,这对于我这个革命者加醉汉,我,若昂?埃戛..”从站在下面黑鸦鸦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管弦乐队和其他的学生①西班牙女王。
①卡斯迪留(1800一1875),葡萄牙著名诗人和散文家。
全涌进了这幢房子。在花园的树荫下,在四处摆着一摞摞盘子的客厅里,仆人们托着一盘盘甜食跑前跑后,香槟酒一瓶瓶砰砰地打开,直到深夜。威拉萨一边擦着前额和脖子上的汗,一边四处转悠着,对着别人也是对自己,说道:“学习结业啦,可真了不起!”
卡洛斯?爱杜亚笃开始了他漫长的欧洲之行。一年过去了。一八七五年秋天来临了。他的祖父最后在葵花大院定居下来,热切地等待着他。卡洛斯最后一封信是从英国寄来的。信中说,他正在研究那里的儿童医院那种令人赞叹的组织机构。不过,他也去过布莱顿①,在赛马场上赌过赛马,还带着一个和丈夫分居的荷兰贵妇人沿着苏格兰的湖泊做了一次充满诗意的漫游。
这位夫人的丈夫是海牙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官。她叫鲁盖尔夫人,是个妙不可言的女人,长了一头金褐色的头发,身材高大,皮肤白皙得就象鲁本斯画笔下的仙女。
一箱箱的书开始运到葵花大院,还有其他成箱的仪器和器皿,足以装备一个图书馆和实验室——这些害得威拉萨在海关仓库里头昏脑胀地整整度过了好几个上午。
“我那小伙子要回来了,准备干一番大事业,”阿丰苏告诉朋友们。
卡洛斯从米兰寄回过一张照片,看到的人都说他瘦了,并且显得郁郁寡欢。除了这张照片,他已经有十四个月没见到“他那小伙子”了。一个晴朗的秋天早晨,他站在葵花大院院内的高坛上,手拿望远镜,看到那艘载着孙子归来的皇家大邮船,从他面前的高大建筑后面渐渐地进入了视野。他的心激烈地跳荡着。
那个夜晚,这家的朋友们——老谢格拉,堂蒂奥古?科丁纽和威拉萨——不住地赞叹“此行给卡洛斯带来的好处”。他和照片上多么不同啊!看上去他多么结实,多么健康啊!
无可怀疑,他出落成了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个子颀长,身材匀称,宽宽的肩膀,黑色的鬈发下面是个大理石般的前额;马亚家的眼睛——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一双极为诱人的黑眼睛,也那么温柔、清澈,但是更为深沉。
他留起了胡须,细软、油亮,呈深褐色,短短地贴在两腮上,下巴处成尖形,嘴角上是弯弯的八字胡,这使他显出一种文艺复兴时代高贵骑士的风度。他的祖父喜气洋洋,两眼含着激动的泪花,望着这个年轻人,听他生动地描述自己的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