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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刚刚上完茶。屋子四壁是淡雅的绿色和金黄色糊墙纸,墙上挂着镶在重重的镜框中的家庭照片。这问客厅由两个回廊通向郁郁葱葱的花园。桌上摆着一篮篮鲜花。沙发上坐了两位戴帽子的贵妇人,她们都穿着黑色衣裙,端着茶谈天。伯爵夫人把手指伸给了卡洛斯,脸上顿时绯红,就和她靠坐的那把椅子上的丝绸套子一般颜色。她旁边有一只愈疮木的烛台。
她一下子就发现了卡洛斯神采飞扬,便微笑着问他有什么喜事。卡洛斯也笑咪咪地反问说,什么人进到她的客厅里能不面带喜色呢。接着,他问起伯爵..伯爵还没露面,想必是耽搁在贵族议会了,他们正在那里讨论公共教育改革法草案。
穿黑衣服的两位女士中的一位说,她希望能减轻一点课程负担,可怜的孩子们太遭罪了,他们不得不背熟大量大量的教材,还有其他许多东西。她的小儿子小若昂脸色那么苍白,那么消瘦,有时候,她真想就让他永远愚昧无知算了。另一位夫人把茶碗放到旁边的小桌上,用手绢的花边沾了沾嘴唇,她特别把考试抱怨了一番。这就是让学生们不及格,他们提出的要求和制造的困难,真可恶之极..对她的孩子提出的问题是最愚蠢、最庸俗的:譬如,什么是肥皂?为什么用肥皂洗东西?..第一位女士和伯爵夫人惊讶得把手按到胸脯上。卡洛斯也非常彬彬有礼地表示同意,说这是件令人厌恶的事。这一位夫人继续说,她丈夫实在无计可施了,一次在施亚都路上遇到了那位考官。他当即威胁考官说要揍他一顿。那当然是很无礼了。不过,那人确实非常的讨人厌..真正值得学的只有一门课程,就是外国语言。用植物学、天文学、物理学来折磨学生,简直愚蠢..为什么?那都是于社会无用的东西。例如,她的小男孩现在学化学课..多荒谬!就如他父亲说的,如果他不打算成为化学家,这还有什么用?
沉默了片刻之后,两位夫人同时站起身来。接下来是一阵轻轻的亲吻声和绸了衣裙沙沙的响声。
卡洛斯和伯爵夫人留了下来,伯爵夫人又坐回到她那把玫瑰色的椅子里。
她立刻问起了埃戛。
“可怜的人,他在塞洛利库避难呢。”
她甜甜地一笑,对“他在塞洛利库避难呢”这句话表示反对。不,她不愿听..可怜的埃戛!他应该得到个更好的结局。一场浪漫史之后,塞洛利库是个可怕的归宿..“您是对的!”卡洛斯大声说,也大笑起来。“最好是说:‘他在耶路撒冷!’”就在这时,仆人禀报了一个名字,紧跟着黛莱斯?加玛,这家的一位挚友出现了。当听说伯爵肯定还在辩论教育改革问题时,他把手举到额头上,好象是对如此可恶地浪费时间表示遗憾。他不想久留。不,甚至连伯爵夫人那高贵的名茶也不能吸引住他。事实是,上帝的恩宠已经离开了他,他已经失去了对美丽事物的感情。他不是来拜访伯爵夫人的,仅仅是来和伯爵谈谈。听了这番话,伯爵夫人露出一副被惹恼的公主那种迷人的媚态,并且问卡洛斯,这种山里人粗鲁的真诚难道不会使人怀念昔日的文雅风度吗。黛莱斯?加玛微微地摇晃着身子,宣称自己是个民主主义者,自然之子。他微笑着,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然后,他走出去时,握了握好友马亚的手,并询问这位圣奥拉维亚的王子到底何时能赏光与他共进晚餐,们爵夫人生气了。
不行,这太过分了!在她的客厅里,当着她的面发出邀请——这个人一再夸耀他的德国厨师,竟然都不请她吃一盘面包加白菜。
黛莱斯?加玛依然在笑,不停地摇晃着,并且发誓说,他正在布置他的餐厅,准备为伯爵夫人举行一次交谊会,一次将要载入王国史册的交谊会!
至于马亚,则另当别论:他们俩要在厨房迸餐,盘子要放在膝盖上。他一摇一晃地走了,一直到了门口还在微笑,露出了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