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彻底砸锅了,”卡洛斯说,一面朝着埃戛和这群人走了过来。
这对堂娜玛丽娅?库尼亚来说是何等的高兴,何等的意想不到啊!终于见到了这位忧郁王子卡洛斯?达?马亚先生!整个夏天他都做什么去了?所有的人都盼望他到辛德拉去,有人还盼得要命..那位花白胡子的音乐爱好者一声愤怒的“嘘”声使她住了口。就在这时,格鲁热斯使劲弹奏了两下之后,离开了凳子,用手绢擦着汗,悄悄走下舞台。在一阵松了口气的喧闹声中,响起了几声稀稀拉拉、有气无力、出于礼貌的掌声。埃戛和卡洛斯朝门口跑去,那里,侯爵、克拉夫特、塔维拉已经在等候了,他们要拥抱、安慰一下浑身发抖、面色憔悴的可怜的格鲁热斯。
紧接着,一位身材颀长的男人拿着稿子出现在舞台上。全场一片寂静。
埃夏身旁有个人说此人叫普拉塔,他讲演的题目是《关于明纽省的农业状况》。他身后,一位仆人往桌上放了一盏两支蜡烛的烛台。普拉塔侧身对着烛光,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笔记本:在他那悲伤的面容和宽大的纸张之间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就象天主教连续九天祈祷式中的低沉的祷告声。在这种象呻吟一般的声音中,有时能听到这样的词句:“牲畜、财富..糟蹋财产..肥沃然而无人管理的地区..”于是,人们成群地偷偷离开了座位,连晚会主持人站在通向舞台的台阶上瞪着眼“嘘”他们,也无济于事,只有女士们留了下来——还有一两位年老的官员,他们用手拢着耳朵,倾着身子,用心地听着那祷告式的嗡嗡声。
埃戛也逃离了这“明纽的美丽天堂”,来到了吉马莱斯先生跟前。
“真烦死人,嗯?”
这位民主派表示同意,他不认为那位演说家有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他更严肃地抓住埃戛礼服上的一只扣子,谈起了另一件事:“我希望刚才您不至于得出这个印象,以为我支持或是很重视我的外甥..”哦,当然没有!埃戛早就看出,吉马莱斯先生对达马祖没有丝毫亲人的感情。
“我讨厌他,先生,非常讨厌他!他第一次到巴黎,知道了我是住在一间阁楼上时,就再也不来找我了!因为那个蠢货摆起了贵族的架势..您知道,他是个放高利贷人的儿子!”
他掏出雪前烟盒,又郑重地补充说:
“他的妈妈不错!我的姐姐出身于教育有素的家庭。尽管婚姻不幸,但是出身好门第!按我的原则,您已经看到了,所有这些贵族的东西,爵位、纹章,我都看得很轻,甚至认为一文不值!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葡萄牙的历史就是这样..拜拉达①的吉马莱斯兄弟都是贵族出身。”
埃戛微微一笑,有礼貌地点点头说:
①拜拉达,葡萄牙中部一地区。
“您不久就回巴黎吗?”
“明天就去波尔多..现在,麦克马洪元帅、布洛格里公爵①和德斯卡热公爵这一帮人已经完蛋了,在那儿人们可以自由呼吸了..”这时,黛莱斯和塔维拉挽着胳膊走了过来,他们转过身好奇地端详着这位正同埃戛高声谈论元帅和公爵们的一身黑色打扮的严肃老人。埃戛注意到这位民主派穿的是一件新开士米长礼服,他的高帽子在闪光。埃戛很高兴同这位举止庄重、可尊可敬、并且引起了他的朋友们注目的绅士交谈。
“的确,那儿的共和国,”埃戛说,挨在吉马莱斯身旁走了几步说,“有一阵子受到了影响!”
“完全垮了!而我,亲爱的先生,您瞧我,因为在一次无政府主义者集会上讲了点儿真话,差点儿被驱逐出那个国家。我甚至听说,在一次大臣会议上,行伍出身的麦克马洪元帅用拳头猛击着桌子说:‘这个吉马朗混蛋,他给咱们添了麻烦,得端他屁股几脚②!’我当时不在场,我不清楚,但是别人这样告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