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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自己的头,心神恍惚 地在玫瑰园小径中悲痛地哭着:“哦,我的好老爷,我的好老爷!”
这时看门的家丁上气不接下气地带着他在街上碰巧遇到的阿泽维杜大夫来了。 这是个刚出校门的年轻人,个子瘦小,神情紧张,还蓄着两撇非常卷曲的胡子。他 拘谨地向站在周围的用人们、埃戛以及卡洛斯问了好。卡洛斯虽然满脸泪花,但尽 量设法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大夫脱去手套,慢慢地、非常仔细地检查了阿丰苏 的身体,简直仔细得有点儿过分了,因为他感觉到周围所有那些湿润的眼睛都在非 常殷切地注视着他。最后,他站在卡洛斯面前,紧张地用手指摸着胡子,轻声说了 些医学术语..再说,他说,卡洛斯作为同行也一定早已明白,一切都不幸地结束了 。他委实感到难过..如果需要他做什么,他将欣然..“非常感谢您,”卡洛斯吃力 地说。
埃戛穿着拖鞋送阿泽维杜走了几步,指给他花园的大门。
这时,卡洛斯站在老人面前,不再哭泣,只是这突如其来的结局使他感到惊恐 。爷爷,活生生、健壮的爷爷的容貌,坐在火炉旁抽烟斗,早晨给玫瑰花浇水的情 景,都模模糊糊地在他脑海里闪过,使卡洛斯更加痛苦、悲伤..于是,他产生了想 了此一生的念头,象爷爷那样,靠在石桌上,进入永恒的平静之中。一束阳光透过 柏树的枝叉照射在阿丰苏那毫无生气的脸上。寂静之中,鸟儿经过一阵惊恐后又啼 唱起来。埃戛走过来,碰了碰卡洛斯的手臂说:“该把他抬上去。”
卡洛斯亲吻了老人垂下的冰凉的手。然后,他双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从肩部 把爷爷抱起。巴蒂士塔跑来帮忙,埃戛因穿着睡袍动作不便,就抱起老人的脚。他 们抬着老人穿过花园,又走过阳光灿烂的阳台和老人的书房——里面,摆在燃烧的 炉火前的那张安乐椅还在等候他。一路上肃然无声,只有仆人们奔跑着去开门和看 到心绪慌乱的卡洛斯或埃戛抬不动那沉重的躯体时,跑上去帮一把时的脚步声。女 管家已经在阿丰苏的房内,正在把一块丝织床单铺到那张没有帐幔的简朴的铁床上 。他们把老人停放在绣着一簇线色叶子的蓝色丝绸床单上。
埃戛点起两支银烛台;女管家跪在床边数念珠;安东尼先生手里拿着厨师的白 帽子,站在门旁,身边还放着他带来的一篮茶花和暖房里采的棕榈叶。这时,卡洛 斯在房内来回走着,一声声长长的抽泣使他全身颤动。他怀着最后的,然而是荒唐 的希望,不停地摸着老人的脉搏或是心脏。阿丰苏身穿细绒夹克和一双大白鞋,直 挺挺地躺在狭窄的床上,显得更为健壮。在那剪得刷子般的银发和纷纶的长须之间 ,他的脸变成了旧象牙的颜色,脸上的皱纹硬得就象用雕刀刻的;他那长着白色睫 毛、布满纹丝的眼皮安详地合上了,就象是一个终于安歇了的人。人们把他放上床 时,让他的一只手张开贴在心口,这个简朴自然的姿势表明他的一生是在那颗善良 的心支配下生活的!
卡洛斯精神恍惚,陷入了痛苦的冥想之中。他极度痛苦的是,爷爷竟没和他说 上一句亲切的话语,没有告别就永远离去了。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举着点燃的蜡烛 走过时露出的那副痛苦的目光。那时,他已经在走向死亡。爷爷什么都一清二楚, 他是为这件事而死的!这种坚信象锤子一样,不停地、一再地沉重敲打着卡洛斯那 痛苦的心灵。爷爷什么都一清二楚,他是为这件事而死的!
埃戛走过来,提醒卡洛斯他们当时的打扮——他,埃戛穿着睡衣,卡洛斯则在 睡衣上罩了一件外衣。
“得下去了,去穿好衣服。”
卡洛斯结结巴巴地说:“是的,咱们该去穿好衣服..”
但是他却没挪步。埃戛轻轻地挽起他的胳膊走了出去。卡洛斯象个梦游者一样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