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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她的声音,他非常同情她的处境。担心她的生命。也许梅威瑟尔把她推来推去的,打她。她肯定会恐吓她。吓唬她要杀了她。她不知道,在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可以被恩准多活一会儿。钱德勒想到他的妹妹朱丽叶,突然对梅威瑟尔一阵憎恶。
不管警方怎么处置他,这个杂种都罪有应得。
但是,不。梅威瑟尔,他也是受害者。钱德勒也对梅威瑟尔开始同情了。
他尽量让辛西娅?卡彭特拿电话时间长些。她在哭,抽泣着。在这种情况下,钱德勒尽可能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她的父母也在,很高兴她还“好”;不,警方不会朝大楼开枪的,他们最关心的是她的安全;他们会竭尽所能解救她,但是他们需要知道劫持者到底要什么交换条件才肯放她。“梅威瑟尔先生好像无法跟他很清楚地进行交流,卡彭特小姐。你能不能——”
电话被抢走了,梅威瑟尔开始非常激动地大声嚷嚷。他告诉钱德勒,他肯定会放了这个女孩儿——只要他老婆来,并且替下卡彭特小姐的位置;他只想跟格洛里亚“随便谈谈”。钱德勒重复一遍说,格洛里亚现在不在,还没到;警方正努力跟她取得联系,如果联系上,艾尔就能跟她通电话了。梅威瑟尔说,这个不行,跟她打电话,她会挂断的,所以他想跟她在一起,他需要向她说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因为他爱她,但是她却不爱他,这是她的错误,她也知道。钱德勒非常同情地听着。然而,就在此时,梅威瑟尔猛然间改变了他的主意,说只要外面的灯都关掉,警察靠后站,让他进到车里,然后保证他“安全出城”,他就会放了那个女孩儿。不能有枪,不能道路封锁,不能有直升机。“这个女孩会一直跟我在一起,明白吗?但是我会让她走的。也许在加拿大。”
“加拿大!好。”钱德勒用纸巾擦了擦湿湿的脸。“安排上可能会有些困难。桥,边界……”
梅威瑟尔并没有听。因为这会儿他又改变主意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即便是他像孩子一样煞有介事地说着。梅威瑟尔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好像没有喝醉,但有可能是吸毒了。钱德勒朝上看了看那些警官,他们也在看他。怎么回复他呢?怎么办呢?梅威瑟尔有些语无伦次、情绪激动。说得最多的是格洛里亚和孩子们。还有格洛里亚知道这都是她的错。梅威瑟尔看来是有些精神不正常了,他好像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他为什么会来到尼亚加拉精密加湿器和电动清洁器厂了;也记不起来为什么会朝那个人开火,并且还准备杀另外一个人。钱德勒一直让他说下去。就像拳击手主动扑向对手一样,钱德勒跟这个“危机”人物相谈甚欢。当他停顿很多的时候,会自言自语,钱德勒就会接住话题。逐渐地,这变成了一次私人交谈。
钱德勒重复说,警方正在试图联系梅威瑟尔夫人,同时,艾尔应该很清楚他还是个父亲。也许,这应该是他首先要考虑到的,作为一个父亲,他必须要考虑孩子们的生活。还要考虑他的家庭。还有那些爱他的人们,他们会担心他,担心他受伤,他们爱他,不想让他受伤,情况还没有坏到无法扭转的地步,会有律师保护艾尔的权利,如果他没钱请律师,按照法律规定会有公设辩护人,钱德勒请他放心。钱德勒说得很快,也许是受神灵的启示,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听起来说得很对,看似很有道理,梅威瑟尔好像在听,可以感觉到他把话筒越抓越紧。“你应该为了孩子,为了怀念你的父亲而活下来,艾尔。那是你必须做的,怀念你的父亲,艾尔。我还记得你的父亲。”
在那个时候,钱德勒好像确实记得他的父亲。也许他们曾在一起聊过天。都是街坊邻居嘛。在氢氧化学公司诉讼案那个时候。工人的照片都登在了报纸上。好像不是癌症——是什么呢?肺气肿。虽然也可能是癌症。白血病?钱德勒记得: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