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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就钱德勒所知,那个领班现在还活着。)钱德勒说,“你放了那个女人,怀孕的那个,这对你有利,艾尔。人们都是这么说的。还有,辛西娅?卡彭特,那个和你一起的年轻女人,现在没事吧,是不是?”
停了一会儿,然后是一阵咕哝,听不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钱德勒说,“艾尔?我听不到……”
他等了一秒或是两秒钟,然后又开始说话,好像一切正常。他有很重要的消息要说,他假定电话那头的梅威瑟尔正在听他说,认为他头脑清晰,足以听懂自己所讲的内容。钱德勒告诉梅威瑟尔那个年轻女人的父母正等在这里。他们非常担心,艾尔,你能不能把电话给辛西娅?卡彭特?用他平静、诚挚的口气,用一种可以让人信任的朋友的口气对他说,“艾尔,相信我,如果你现在合作的话,情况就会完全不同。人们都说,你做了一件好事,你让那另一个女人走,你是在为那个怀孕的女人着想,你是不会伤害女人的……”梅威瑟尔突然间就爆发了,用一种委屈的声调说道,“我不会!不会伤害女人。我妻子在吗?”
妻子。毫无疑问这场戏跟他(不在场的,和他关系疏远的)妻子有关。所有的戏剧归根结底都离不开家庭。
钱德勒说:“你妻子现在不在,艾尔,警方正在跟她联系。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格洛里亚在哪儿,不,我不知道。跟她父母联系一下。还有她男朋友。”梅威瑟尔一直保持着这种又生气又自怜的情绪,钱德勒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很明显他在来尼亚加拉精密加湿器和电动清洁器厂放枪之前并没有杀死他老婆。钱德勒说,“还有,艾尔,那个女人,辛西娅?卡彭特,她肯定吓坏了,需要接受治疗,还是让她接一下电话吧,她的父母很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好……”钱德勒等待着,并且重复着他的请求。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跟这样一个情绪激昂、疯狂的人讲道理就像是跟一个不太会用桨、也不愿意用桨的人同舟共济一样。船一会儿朝着这个方向,一会儿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要想保持一个相对直的航道,你必须要有坚强的意志,还要坚信最后有“好”的结果;不能犹豫,不要疑惑也不要恐吓。钱德勒知道这个多么重要。如果辛西娅?卡彭特真有点什么事,那梅威瑟尔就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了。那人质肯定还活着。“艾尔?听着。大家都很担心辛西娅?卡彭特,我刚才已经说过,你想想,行吗?如果你能让她接电话,就一会儿……”钱德勒有些眩晕,但也很高兴,就像是在走钢丝。高高地悬在瀑布上的,悬在一群张大了嘴巴在观看的陌生人头顶上的钢丝。他们希望他能成功,但也想让他失败。在钢丝上表演,面临着失足、滑落的危险。一步走不好,他就可能滑倒、摔下去。“艾尔?你在听吗?如果你能……”他可以听到梅威瑟尔和后面的一个人在说话,但是他却听不到回答。
车里面没有暖气,但是钱德勒已经开始冒汗。
他还会等,还会再试,再试。只要警方允许,这是他的任务。
直到最后,在几分钟的挫败之后,梅威瑟尔好像叫了一声,“她在这儿!”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一个极其微弱、惊恐的声音。“喂?”是辛西娅?卡彭特。呼吸微弱,差不多听不到她在告诉钱德勒,她还“好”——“有点累,恐惧”——“希望警方不要朝大楼开枪。”钱德勒向她保证警方不会开枪,她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辛西娅?卡彭特绝望地说,“这个人没有伤害我,我发誓。他让我去厕所。他也没有伤到我,我发誓。但是他说——”她哭起来了,钱德勒不愿去想梅威瑟尔也可能正用枪顶着她的脑袋呢。
他第一次感觉到对这种形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不是因为艾尔?梅威瑟尔,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而是因为人质辛西娅?卡彭特,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