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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熟得多。我理解她为什么嫉妒你‘危机干预中心’的工作。如果妻子比丈夫大是个很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在男方还不是很成熟的情况下。罗约尔和坎迪斯——就是错配的后果。”
钱德勒笑了,“错配?是你介绍的,阿莉亚。都是你促成的啊。”
阿莉亚笑了笑,她的脸红了,微微发烫。她喜欢儿子们跟她开玩笑;现在罗约尔已经离开,钱德勒必须这样做了。
“嗯。你母亲也会犯错的。她也是人嘛!”
也只是人,这对钱德勒来说真是个新闻。
后来,当钱德勒要走的时候,阿莉亚心情不错。他才敢于提出开车去过大岛。“我跟姑姑克莱丽丝和西尔维亚谈过了。”
“‘我姑姑。’没这么亲密。什么时候那些讨厌的势利鬼成了‘你的姑姑?’”阿莉亚沉静地说,好像有些困惑。
“克莱丽丝姑姑告诉我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我知道。”
“她告诉我——”
阿莉亚用手捂着耳朵。“不要指责我轻信,钱德勒。我很愿意相信,那个恶意的老妖婆对我遮遮掩掩会告诉你一些很奇怪的事情的。”
阿莉亚笑着,或者试图笑出来。钱德勒犹豫了。他怎能开口问他妈妈是否嫁了两次?是否她的第一任丈夫跳瀑布自杀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不仅是不可能的,甚至是不可思议。就像是很早以前,人们在谈论有关大瀑布的轰动事件,浪漫传奇,厄运连连,那是在上个世纪。
他一冲动就说了:“妈妈,我——是不是——爸爸和你的儿子?我是说——我不是领养的吗,是吗?”
“领养的!怎么会这么说。”
钱德勒本不想说领养的。他很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莉亚抚摸着钱德勒的手腕,尝试安慰他。她的目光,由于愤怒闪亮了一刻,很快就柔和下来。她用低沉的、诚挚的嗓音说道:“亲爱的,你当然不是领养的。你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在尼亚加拉大瀑布市,在医院里。你是看见过你的出生证明的,也肯定用过了。你究竟在说什么啊,钱德勒?你出生得并不容易,我生了11小时12分钟,我记得很清楚,一个母亲不可能忘记这一些,特别是第一胎,你是——你是我的头生子。”阿莉亚强调地说,她挽着钱德勒的手臂就好像他不同意似的。“这些永远不会改变。”
“那我的父亲——”
“我们不要谈他。他已经走了。”
“我的父亲是德克?波纳比。”
阿莉亚闭上眼睛,身体有些僵硬。她的嘴唇紧闭,缩成蜗牛大小。她的一束头发松散下来,凌乱地堆在脖子上。钱德勒深吸一口气,好像打了一次胜仗。在这幢房子里,在妈妈面前,他终于说出了德克?波纳比这个名字。
“他死于事故,是不是?被判定成事故?”
阿莉亚没有回答,钱德勒鼓起勇气问道,“那爸爸的人身保险呢,如果说是事故?他的遗嘱呢?一定有钱吧。”
阿莉亚用指尖按在眼皮上。钱德勒在她开口之前,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不安。
“我不能接受,用鲜血换来的,被玷污的钱,我不能要。”
钱德勒不得不思索片刻去理解她的话,阿莉亚究竟说了什么啊?
她快速、紧张地说着话,好像在重复排练过无数次的话,钱德勒感觉他视野的边缘开始变黑,在缩小。“他们想让我接受钱,就是他的律师们,甚至他的家人。但是,我拒绝了。我不得不拒绝。不是由于骄傲,我不是一个骄傲的人。当他离开的时候,我把他和所有波纳比家的人都关在了心灵的门外。”
钱德勒不相信阿莉亚所说的话。即使他可以平静地想:当然了,我知道,一定是这样。“妈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