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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侯爵夫人房间去禀报她,半小时之后,他亲自来叫我,把我向他婶娘引见。
勃瑞萨克侯爵夫人约莫四十六岁,依然十分漂亮。尽管她信守的原则以及说话都有点严厉,我仍然觉得她很正直,也富有同情心。年轻伯爵的叔叔娶她的时候一无所有,只给了她一个贵族的头衔。现在她孀居已有两年了。勃瑞萨克先生可以指望的财产全都取决于这位婶娘,他从父亲那里得到的钱财刚刚够他吃喝玩乐的开销。勃瑞萨克夫人还给他一笔可观的补贴,但这也不够用。伯爵最珍视的莫过于肉欲享受,也许他的情欲比其他人的花费少一些,但却频繁得太多。这个家庭拥有五万埃居的年金,而勃瑞萨克先生现在还是单身。没法子叫他下决心去服兵役,凡是要他放弃淫乐的事情他都受不了,他是不会接受这样的枷锁的。侯爵夫人每年在这块领地上住上三个月,余下的日子在巴黎度过。她要求侄子与她共度的这三个月对这个年轻人来说就好像酷刑一般,因而他仇恨婶娘,认为离开他寻欢作乐的中心——巴黎的每时每刻都纯粹是浪费时间。
年轻的伯爵吩咐我把对他讲的事情再向侯爵夫人讲一遍,我讲完之后,勃瑞萨克夫人对我说:“你的诚实与幼稚不允许我对你说的话表示怀疑。关于你,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你对我说的那个人的女儿。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认识你的父亲,这就增加了一条理由,要我关心你。至于在迪阿尔潘家里发生的事情,我准备去大法官家两次,把它安排妥当,大法官是我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他是世界上最完美无缺的人。只要向他证明了你是清白无辜的,那就消除了一切对你不利的因素。不过,好好想一想,泰瑞丝,我答应你的这些,都要以你行为端正为条件,所以,你看,我要求你表示感谢,其结果都是为你好。”
我跪倒在侯爵夫人的脚下,向她保证我的行为一定使她满意,她和善地扶我起来,当即让我担任她的第二贴身女仆。
勃瑞萨克夫人向巴黎方面打听关于我的情况,两天之后就有了回音,和我希望的完全一样。侯爵夫人赞扬我一点也没有欺骗她,一切焦愁的想法终于从我的脑海中烟消云散了,我满怀希望,竭尽我的想象,期待着即将获得最甜美的慰藉。然而,上帝并不是这样安排的,可怜的泰瑞丝并没有从此就幸福了,如果说让她出现了片刻的安宁,那只是为了使她遭受接踵而至的灾难时更加辛酸难忍。
我们一返回巴黎,勃瑞萨克夫人就赶紧为我奔忙。首席法官同意接见我,他很关心地听我叙述了我的不幸。迪阿尔潘对我的污蔑得到了澄清,但无法对他绳之以法,因为他搞成功了几张假票据,使三四家人倾家荡产,从中获利将近二百万,然后跑到英国去了。至于司法监狱的纵火案,他们认为即使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好处,至少我自己丝毫也没有参与,官司就此了结。他们让我放心,处理这个案子的法官们认为用不着履行其他的手续了。我就知道这些情况,他们对我说什么我都觉得满意,您马上就会发现我是不是错了。
很容易想见这么一来我是多么感激勃瑞萨克夫人,何况,她对我不是关怀倍至、恩重如山吗?这样的情况怎能不叫我永远紧紧依附于这样宝贵的一位保护人?但是,年轻伯爵的意图远远不是把我如此亲密地与他的婶子连在一起……现在,是向您描述一下这个魔鬼的时候了。
勃瑞萨克先生有着一张最诱人的面孔和青春的魅力。如果说他的体态与面部的表情有某些缺陷的话,那就是它们有点过于慵懒和绵软,也就是只有女性才具有的那种柔软和纤弱。似乎自然赋予他这些女人的特性的同时,也使他产生了女人的情趣……然而,在这种种女性魅力掩盖之下的灵魂却是多么险恶啊!凡是恶棍的罪恶癖好都集中在他身上,从来没人比他更恶毒、更具报复心理、更残忍、更不信宗教、更淫荡、更蔑视一切义务,他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