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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但有万能的上帝保护弱者,他绝不抛弃弱者。”满怀这样的信念,我拼命往前奔。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我到达距城堡四里路的一个茅草房里。我身上还有点儿钱,便在那里尽可能接受了治疗,休息了几小时,恢复了体力。天蒙蒙亮我就出发了,我让人为我指了路。我放弃了一切起诉的计划,不论是过去的,还是新的计划。我直奔里昂,第八天抵达那里,我极度虚弱,非常痛苦,但幸运的是没人追赶我。我只想好好休息,然后前往格勒诺布尔,我始终以为幸福在那里等着我。
一天,我随意浏览着一份陌生的报纸,我大吃一惊:发现罪恶居然又一次得到了奖赏——圣米歇的那个外科医生罗登,使我遭受苦难的元凶之一,居然身居高位了。这个因我打算阻止他杀害自己的女儿而那么残酷地惩罚我的无耻之徒,报上说他刚刚被任命为俄罗斯女皇的首席外科医生,而且待遇极为丰厚。我寻思:“既然天意要他走运,那就让他走运吧;而你,受苦吧,你这苦命人,并且不要抱怨,因为据说苦难和痛苦必然是美德应得的辛酸报偿。没关系,我永远不会厌倦道德。”
罪恶大奏凯歌的例证,令美德垂头丧气的例证,并没有完。我将重新见到的一个人的大交鸿运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使我感到气愤与惊讶,因为他是使我遭受最血腥凌辱的元凶之一。我正一心一意准备出发。这时,一天晚上,一个我绝对不认识的、身着灰色服装的男仆给我送来一封信。把信交给我时,他对我说,他的主人吩咐他务必将回信带回去。信上写的是:一个对你犯下某些错误的男人,他觉得在贝尔库广场上认出了你,非常希望见到你,想弥补他的所作所为。请急速来见。他有些事要告诉你,或许能够还清他对你所欠的一切。
信未署名,仆人也不加解释。我对他说,只有知道了他的主人是谁,我才能有回话之后,他对我说:
“小姐,我的主人是圣弗洛朗先生,他从前在巴黎近郊有幸认识您的。据他说,您帮过他的大忙,他急着要报答您。他现在是这座城市中的商界首富,他在本地享有的尊重与财富使他完全可以向您表示谢意。他在等着您。”
我的想法很快就确定下来了。心想:假如此人对我不是抱着善良的意图,他又何必写这个便条给我,还打发人这样传话给我?他一定是对自己无耻的过去感到内疚了,他恐惧地回忆起夺取了我最宝贵的贞操,他的恶劣行为把我置于一个女人可能有的最悲惨的境地……是的,是的,用不着怀疑,是悔恨!如果我不去平息这些悔恨,那在上帝面前我就是有罪的。况且,我目前的境遇能让我拒绝送上门来的帮助吗?难道我不应该抓住这样热切渴盼、可以减轻我的痛苦的机会吗?这个男人希望在他的府邸见我,他既然非常富有,想必周围仆人很多,在他们面前他不能不自尊自重,是不敢对我再次放肆的。而我,我目前这样的处境,上帝呀!我除了让人可怜之外,还能使人有其他想法吗?因此,我让圣弗洛朗的仆人放心,说我肯定明天十一点左右去见他的主人,祝贺他成了命运的宠儿,——而命运对我却根本不像对他那样。
我回到住地,不过,我是那么惦记着这个男人要对我说的话,以致我一夜未曾合眼。我终于来到指定的地址,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府第,一大群仆人和这些富有的下等人对他们蔑视的穷人投来的侮辱的目光,这一切都使我感到压抑。我刚要离开,昨天送信给我的那个仆人走了过来。他一边请我放心,一边将我领进一间陈设考究的书斋。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蹂躏过我的那个刽子手,虽然他现在已经四十五岁了,并且我差不多已经九年没见过他了。他没有站起来,只是命令仆人们统统退下,并且用一个手势向我示意,要我过去坐到他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去。
他开口说道,居高临下,我不由得感到十分屈辱:“孩子,我想再见到你,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