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十章
声。听到这声音一,那陌生人抬起头来。这时,我才发现此人长着一双白痴那样眯缝着的眼睛和一张流口水的发红的嘴巴。他朝我笑笑,张开的嘴巴里没有牙齿,只有光秃秃的牙床。
“白天好,”他说,“真是邋遢天气,对吗?”
“下午好,”我回答道,“是的,天气是不太好。”
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一边憨笑不止。他向我说明:“我是在挖贝壳。吃中饭前就在挖了。可是这儿没有贝壳。”
“啊,”我说。“那可太遗憾了。”
“真的,这儿没有贝壳。”
我呼唤着长耳狗:“来,杰斯珀,天不早了。快来,亲爱的。”
可是,也许因为海上起了风浪,惹得它过分激动,杰斯珀这会儿火气正旺。它缩着身子从我身边循开,莫名其妙地吠个不停,一边又开始在海滩上漫无目标地乱窜乱跑。
看来手边没有牵狗绳,它是不会乖乖跟我走的。
我转身对那陌生汉子说道(这时他弯着身子开始了一无收获的挖掘):“你有绳子吗?”
“啊?”
我只好重复一遍:“你有绳子吗?”
“这儿没有贝壳,”他摇摇头说。“吃中饭前就在挖了。”接着,他朝我点点头,还擦了擦他那水汪汪的淡蓝色眼睛。
“我想找根绳子拴着狗,”我说。“它不肯跟我走。”
“啊?”他又露出了那种白痴般的憨笑。
“没有的话就算了,没有关系的。”
他茫然看着我,接着弯身向前,用手戳戳我的胸口说:“我认识这条狗,它是宅子里养的。”
“不错,”我说。“现在我要它跟我回去。”
“它又不是你的狗。”
我轻声说:“它是德温特先生的狗,我要把它带回宅子去。”
“啊?”
我又一次呼唤杰斯珀,可它正在追逐一支随风飘荡的羽毛。我想在船库里大概总找得着一根绳子,于是就沿着海滩朝那小屋走去。这儿原先肯定是一座花园,可现在杂草丛生,同乱蓬蓬的芝麻连成了一片。窗子已经用木板钉死,由此看来门也一定上着锁。
我把弹簧锁往上一拨,心里可没存多大希望。可是出乎意料,虽然开始时有点不灵活,门还是打开了。
门楣很低,我弓着腰走进去。我本以为这儿一定是个寻常的船库,因为经久不用,肯定脏得到处都是灰尘,绳子、木块和船桨会难得一地。不错,屋子里确实蒙着灰尘,也有不少污渍,但根本没有绳子、木块之类的杂物。整座小屋是一个家具齐全的房间。
屋角放着一张书桌,另外还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靠墙放着一张坐卧两用的长沙发。
镜台上放着杯碟;书架上堆满了书,架子顶上还有几具游艇模型。我第一个念头是这房间一定住人——也许海滩上那个可怜虫就以此为家。但是再四下一看,这才发现这屋子已好久没人来过。炉格生锈,证明炉子里已多时没生过火;蒙着厚厚灰尘的地板上没有脚印;镜台上的瓷器因为潮湿的缘故,也带上了不少蓝色的零斑。屋子里有一股怪异的霉味儿。蜘蛛在游艇模型上结网,给它们披挂狰狞可怕的帆桅索具。
房间里肯定不住人!这是一所人迹不至的弃屋。刚才推门时,铰链曾吱咯作响;而雨点啪嗒啪嗒地敲打着屋顶和钉着木板的窗户,声音又显得那么空洞!两用长沙发的套子已被耗子咬破,露着锯齿状的裂口和皱叠的破边。屋子里很潮湿,阴冷不堪,显得幽暗而压抑。我害怕,不想再呆在这儿。我讨厌雨点拍打屋顶发出的那种空洞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在屋子里处处引起回响,我还听到生锈炉格里边漏水的滴答声。
我环顾四周想找根绳子,可是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