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
“是的。”
郊外的商业区似乎很拥挤。面带倦容的妇女目不转睛地望着橱窗,身旁童车里,婴儿在哇哇哭叫;小贩沿路高声叫卖;小男孩攀吊在载重汽车的车身后面。这么多的人,这么嘈杂的声音。单单这种气氛就让人心里发火,让我感到筋疲力尽。
穿越伦敦市区的这段行程,漫长得没完没了。等到我们再次摆脱周围的车流,越过汉普斯特德向前急驶时,我脑子里嗡嗡直响,就好像人在我耳旁擂着大鼓,眼睛里也像有把火在烧似的。
我暗自捉摸,不知迈克西姆此时该有多累。他脸色苍白,眼眶周围起了黑圈,可他什么也没说。朱利安上校在后座上呵欠连连。他张大嘴巴,大声打着阿欠,接着又重重叹息一声。每隔几分钟他就要这么来一下。我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才不至于回过头去向他大声尖叫,要他别再这样。
车子一过汉普斯特德,他就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大比例地图,开始在一旁指点迈克西姆怎么把车往巴尼特开。公路上车辆稀少,路边也竖有路标,可是每逢转弯,他还是不住地指手划脚。如果迈克西姆稍有迟疑,朱利安上校就把车窗摇下来,大声向行人问路。
汽车驶进巴尼特以后,他更是每隔几分钟就要迈克西姆停车“请问,这儿有幢叫‘玫瑰宅’的房子吗?房主是个名叫贝克的大夫,他退休了,最近才搬来住的。”而那位被问的过路人总是皱一皱眉头,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显然不知道这幢房子在哪儿。
“贝克大夫?我没听说过这儿有个贝克大夫。过去教堂附近倒是有座叫‘玫瑰别墅’的房子,不过里面住的是一位威尔逊太太。”
“不对,我们问的是‘玫瑰宅’,贝克大夫的房子,”朱利安上校说。于是我们就继续往前,一会儿又在一个推着辆童车的护士面前停了下来。“请问‘玫瑰宅’在哪儿?”
“对不起。我是刚来这儿住的。”
“你不知道有个名叫贝克的大夫吗?”
“戴维林大夫。我认识戴维林大夫。”
“不,我们问的是贝克大夫。”
我抬头朝迈克西姆瞥了一眼。他满脸倦容,嘴巴抿得紧紧的。费弗尔慢腾腾地跟在我们后面,那辆绿色汽车已沾满尘土。
最后,一名邮差把那所房子指给我们看了。那是幢四角方方的爬满常春藤的住宅,大门上没挂住户名牌。其实,我们已在这所屋子面前经过两次了。我无意识地抓起手提包,用粉扑在脸颊上轻轻抹了两下。屋子前面的车道很短,迈克西姆没把车子开进去,而是停在马路边上。我们静静地坐了几分钟。
“好了,总算到了,”朱利安上校说。“现在正好五点十二分。要是我们这会儿闯进去,他们喝茶正喝到一半。还是等一会儿吧。”
迈克西姆点上一支烟,朝我伸过手来。他没开口。我听见朱利安上校在沙沙招弄着他那张地图。
“我们完全可以绕过伦敦市区直接往这儿开,”他说。“我想这样可以少花四十五分钟。开头那两百英里我们跑得相当快。一过切斯威克,可就花时间了。”
一个送货的小伙计骑着自行车打我们身旁经过,嘴里吹着口哨。一辆长途公共汽车在转角处停下,从车上走下两个妇人。不知哪儿的教堂大钟“当”地报出五点一刻。我看见后面的费弗尔靠在车椅背上,抽着烟。这时的我,内心一片空白,什么感觉都没有剩下,只顾坐着冷眼观察周围那些无关紧要的街头小景。从公共汽车里下来的那两个妇人沿着马路走去。送货的小伙计拐过弯去不见了,一只麻雀在马路当中跳来蹦去,啄着地上的泥巴。
“贝克这人看来不怎么精通园艺,”朱利安上校说。“瞧那些乱七八糟的灌木,长得比墙头还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