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的规则
特开始教我下棋的规则:“这里一共十六只棋子,我也是十六只。喏,皇帝或皇后,两个相士,两个骑士,两个炮座,还有八个兵。兵第一步只能往前走,然后,他们能连走两步……”
“为什么他们只能走两步,不能走更多?”我摆弄着自个的兵问。
“因为他们是兵!”他回答道。
“为什么他们非得走十字步才能吃一个子?为什么棋子里没有女人和小孩?”
“为什么天是蓝色的?你总问这些傻问题!”文森特说,“这是一种游戏规则,又不是我定出来的。喏,看这本说明。”他手里拿着那“兵”,将说明书翻到有关“兵”的那一页:“兵P—A——N,兵,你自己去看。”
正在一边做面团的母亲,拍拍手中的面粉,说:“给我看看!”她接过说明书粗略地浏览一番做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
“这种美国规矩!”她不置可否地付之一笑。“每个人来到异国他乡,首先都得遵守当地的规矩。如果你对此一无所知,裁判便会说: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滚回去。他们并不跟你解释,为什么必须这样而不能那样。你问,他们说不知道,你自己去琢磨吧!其实他们是心中有底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拿着棋子,自己去琢磨其中的奥妙。”说着,她狡黠地一笑。
从此,我认真地钻研着棋艺,翻资料,查字典,还去唐人街的图书馆去啃各种有关棋艺的书籍。
终于,我领悟了其中的不少奥妙,如何开棋?进而如何控制全局?一个好棋手,每考虑走一步,总要想到以后的三步四步,目光要远,而且得学会忍耐和不露声色,要会先发制人。我开始学会在棋盘前聚精会神,每走一个子,都三思而行,考虑它的后果。
同时我也从中得到启迪,我不应该大披露自己的“为什么”,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嘛。这是棋艺,下棋的诀窍,但也是处世行事的准则。然而你必须不露声色,不露声色。
这个由六十四块黑白方格构成的世界,于我,有着无穷的魁力。我自己动手仔细绘了个大棋盘钉在床头墙上,每晚躺在床上,我便会对着棋盘再琢磨一番。很快地,我不必再拿糖果来换取一次下棋的机会,但我却找不到一个下棋的对手。我的两个哥哥明确向我表示,他们更愿意在放学后,穿上hopalong牛仔服上街去转圈子,而不愿与我下棋。
二
在一个春寒料峭的下午,我放学回家,穿过那小路尽头的场地,那儿聚集着一群老年人,正在观看两个人下棋。我飞奔回家,取来了文森特的那副用橡皮筋扎着的棋子,并且没有忘记带上两颗水果糖去顶那两个棋子的缺。我回到场地上,走近一个正在观看下棋的先生。
“下棋吗?”我问他。他双眼睁得老大,然而当看见我手臂下夹着的棋盒,他笑了。
“小姑娘,我已有好久没玩布娃娃了。”说着,疼爱地瞥了我一眼。我马上挑战似地把棋子拿出来,在他面前摆好阵势。
这位老伯,他让我这样称呼他,他的棋艺可比我两个哥哥要强多了,我在他手里败了好几局,自然也损失了不少水果糖,但我自己觉得,我又得到了许多关于下棋的新的窍门。老伯教给我不少花招:什么“暗度陈仓”,“投石落井”,“突然袭击”,“背部捅刀”,“迷魂阵”,“杀人不见血”……
下棋也有许多君子协定:吃进的棋子要排得整整齐齐,不到时机,不要叫“将”,还有输棋后,不要赌气把棋子一扔,因为事后还得你自己把它捡起来,而且还得向对方道歉。到了夏末,老伯已解尽所有,几乎传尽了他全部本事,我的棋艺更高明了。
当我在那小广场上下棋时,我周围会围上一堆中国人和旅游者,连我母亲也会加入其中。她会以中国式的谦虚对众人解释着:“这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