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一个木匠或者去一个汽车修理站做工。”
“唉,拉里,人家会当作你发疯呢。”
“这有关系吗?”
“对我说,是的。”
两个人重又沉默下来。后来是伊莎贝儿先开口。她叹了口气。
“你跟你去法国以前完全是两个人。”
“这并不奇怪。你知道当时我碰上许多事情。”
“你举个例子看。”
“噢,不过是些通常的琐事。我在空军里最要好的朋友为了救我的性命,牺牲了。我对这事一直觉得很难过。”
“跟我谈谈,拉里。”
他望着她,眼睛显出非常痛苦的神气。
“还是不谈的好。归根到底,这只是一件小小的不幸事故。”
伊莎贝儿本来富于感情,眼泪又江起来。
“你苦恼吗,亲爱的?”
“并不,”他微笑回答。“唯一使我苦恼的是我使你这样苦恼。”他抓着她的手,坚实有力的手抵着她的手时,给她一种非常友善亲惬之感,使她不得不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沉重地说,“除非我对一些事情有了一定看法,我将永远得不到平静。”他又迟疑一下。“这很难用语言表达,你才想说出来,就感到尴尬。
你跟自己说:‘我算是老几,要在这个、那个和别的事情上动脑筋?也许这只是因为我是狂妄之徒。按照老一套行事,随遇而安,会不会好些呢?’接着,你就想到一个在一小时以前还是个有说有笑、充满生气的人,直挺挺躺在那里;就是这样残酷,这样没有意义。你没法子不问自己,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人生究竟有没有意义,还仅仅是盲目命运造成的一出胡里胡涂的悲剧。”
拉里讲话的音调非常之美,说说停停,就好象是强迫自己说出自己不愿意说的话,然而是这样沉痛真挚,使人听了不由得不感动:伊莎贝儿等了半晌,然后不由自主地说:“你出门去走一趟会不会好些?”
她问这话时心沉了下来。拉里等了好久方才回答。
“我也这样想。你竭力想要不理会社会舆论,可是,这不容易。当社会舆论对你是敌对时,你心里也变得敌对起来,这样你就得不到平静。”
“那么,你为什么不走呢?”
“唔,是为了你。”
“亲爱的,让我们相互不要做假。目前我在你的生活里并没有地位。”
“这是不是说,你不想和我保持订婚关系呢?”
她颤抖的嘴唇勉强装出微笑。
”不,胡说,我的意思是我愿意等。”
“也许要一年,也许两年。”
“没有关系。可能会短些。你打算上哪儿去呢?”
他凝神望着她,仿佛想要看到她内心深处似的。她微笑着,以此掩饰自己紊乱的心情。
“我想先上巴黎。那边我一个人不认识。不会有什么人干涉我。我在部队里休假时,去过巴黎几次。我不懂得什么缘故,可是,我有个想法,觉得到了那边,我头脑里一切昏昏糊糊的思想都会得到澄清。那是个怪地方,使你感到你在那边能够把自己要想的事情想个透。我想在巴黎也许可以找到我要走的路。”
“如果万一你找不到呢?”
他吃吃笑了。
“那样我就回到我们美国的十足实际的人生观上来,承认这事行不通,并且回到芝加哥,有什么事情做什么事情。”
这次谈话给伊莎贝儿的刺激太大了,她告诉我时还不免有点动心;讲完之后,她可怜相地望着我。
“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我认为你不但做了你唯一能够做的事,而且觉得你非常之厚道、宽宏、体贴。”
“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