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六
受这种地位。你知道那些外省人是怎样的,他们最欢喜管别人的闲事;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苏姗?鲁维埃是什么人?好吧,这就是他们的回答。她是一位名画家,最近在梅耶海姆画店开的画展获得很了不起和当之无愧的成功,‘苏姗?鲁维埃是殖民步兵团一位军官的遗孀,好些年来都靠自己的艺术才能维持生活,并抚养一个早年丧失父爱的娇女,表现了典型的法国妇女的刚毅性格。现在我们欣悉她的作品不久将在目光犀利的梅耶海姆先生的画室展出;广大公众将有机会观赏她的细致笔触和过得硬的技巧。’”
“你胡说些什么?”我说,耳朵竖了起来。
“亲爱的,这就是亚希尔先生计划做的抬高我的宣传。法国重要一点的报纸都将登载这条新闻。他真是了不起。梅耶海姆先生的条件很苛刻,亚希尔先生毫不在乎全接受了。预展时要开香槟酒庆祝;美术部长(他本来欠亚希尔先生的人情)将要在开幕式上来一篇夸夸其谈的演讲;他将着重提到我的品德和绘画才能,最后他将宣布国家的责任和职权是论功行赏,所以已经买下我的一张画由国家收藏。巴黎各界人士都将到场,梅耶海姆先生将亲自招呼那些评论家,保证他们的报道不但要讲好话,还要占相当篇幅。那些可怜的家伙,他们挣的钱实在太少了。给他们一个机会额外挣点钱也算是做好事。”
“这一切是你本来应当得到的,”我说。“你一直是个好心肠的人。”
“Et ta soeur,[注]”她答,这句话无法翻译。“可是这还不算数。亚希尔先生又用我的名义在圣拉斐尔海边买了一所别墅,所以我将不仅以一个艺术家,而且还要以一个有产业的妇女在里尔的社交界露面。再过两三年他就要退休了,那时,我们将象上流人士那样[Comme des gens bien]在里维埃拉住下去。他可以在海上划船,捞虾子,我则画我的画。现在我把画拿给你看。”
苏姗作画已有好几年,而且学会了她那些情人的作画方式,终于画出了她自己的风格。素描仍旧不会,但是色彩感很不错。她给我看的画有和她母亲住在昂儒省时画的风景,有凡尔赛宫花园和枫丹白露森林的小景,有在巴黎近郊被她看中的街道风光。她的画象浮光掠影,不踏实,但是具有一种花枝招展的美,甚至某种不经意的情趣。有一张画我很中意,告诉她我要买,因为我认为这样会使她高兴。这张画我记不起是叫《林中荫道》,还是叫《白围巾》,而且事后检阅,到今天还说不出来。我问了价钱,要价也很合理,所以说我要买下它。
“你是个宝,”她叫。“我的第一笔交易。当然你在展览会开过后才能拿到,可是,我要叫他们在报上登出来,说你买了它。反正一点点宣传对你是没有妨碍的。
我很高兴你挑了这一张,我认为这是我的一张得意之作。”她拿起一面镜子,从镜子里端详这张画。“很有情调,”她说,眼睛眯了起来。“没有人能否认这一点。
这些绿颜色——多么浓郁,然而又多么娇嫩!还有中间这点白颜色,确是神来之笔;它把整个画面统一起来了,它有特色。这是才气的表现,毫无疑问,真正的才气。”
我看出她在通往职业画家的路上已经迈出老远了。
“现在,我的小宝贝,我们谈得够长了,我得重新工作起来。”
“我也得走了,”我说。
“顺带问一句,那个可怜的拉里还住在印第安人中间吗?”
她提到上帝自己国家[注]的居民时,一向习惯于用这种鄙薄口气。
“据我知道,还在那里。”
“以他那样温和可爱的人,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如果那些电影使人信得过的话,有那许许多多的匪帮、牛仔和墨西哥人,那边的生活肯定是使人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