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让赵匡胤不得不感到心惊。“难道柴守礼想以郑王为旗帜,怂恿几个节度使联合起来反对朝廷?也许,当初让郑王与周太后移居西京是个错误。只是,如果柴守礼要起事,为何不联络李筠?或者,真的只是巧合,是我多疑了?或者,柴守礼是因为联将郑王迁到他宅中居住后,感到了潜在威胁,所以想拉拢几个节度使来稳定自己在新王朝中的地位?”赵匡胤在回京的路上心神不宁地思量着如何应对西京可能发生的变故。
回京以来的这几日里,除了潞州之外,有关成德节度使郭崇、保义节度使袁彦、忠正节度使杨承信、建雄节度使杨廷璋的信报还在增多。从这些信报来看,这几个都有随时起兵反抗朝廷的可能。赵匡胤从四方送来的报告中嗅到了一种风波将起的气味。
不过,令赵匡胤感到奇怪的是,淮南节度使李重进那边,倒是似乎安静多了。
“难道,朕对李重进的判断出了问题?”诸多的报道确实令赵匡胤感到非常困惑,但是,对于李重进的顾忌却依然是他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这是因为,在淮南十四州的背后,还有南唐这个足以与中原抗衡的南方大国——至少从土地面积与财力来看,南唐并不是完全没有战胜中原之国的机会。尽管此前通过一次盛大的明德楼宴饮,赵匡胤知道南唐短时间内不可能冒险进击中原,但是假如李重进与李筠一同起兵,天下的局势必然大变,到那个时候,南唐就很可能趁机图取中原。
“所以,最好的战略是阻止他们的联合,只要他们不一起起兵,朕就可能将他们一一击破。”赵匡胤心里暗暗谋划着实现这一战略的具体思路。
在崇元殿的龙椅上,赵匡胤已经坐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他已经慢慢熟悉了这把椅子。他开始熟悉了它的红色。“是的,周尚木,木生火,大宋以火德王。这个颜色不错,庄重而热烈!”有时,他会在心里暗暗对它的颜色做出评价。他开始熟悉这把龙椅的两个扶手了,抚摸着扶手上两个黄金雕铸成的龙头,如今就像抚摸着自己拳头一样。他开始熟悉龙椅靠背上头两端的两个黄金雕铸的龙头了。他知道,就在这四个黄金龙头的口中,各有一块打磨成菱形的红宝石,每块红宝石下,又悬垂着三颗小的红色玛瑙。他依旧不是很喜欢黄金的龙头和红色的宝石,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经对它们感到熟悉了。“好吧,如果这样有助于君主的威严,它们就是必需的了。就好比朕要摆设明德楼宴饮震慑南唐使者一样,它们是必需的。至少是现在!”赵匡胤有时也会这样想着。
赵匡胤决定冷静下来仔细判断一下当前的形势,他必须对这些潜在的威胁做出应对。“决不能让局面失控!否则,别说什么天下一统,即便是世宗打下的根基都可能动摇!”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警醒自己。不过,四伏的杀机并没有令他沮丧。危险越大,压力越大,他越感到斗志昂扬。赵匡胤就是这样一种人!
赵匡胤在脑海里,不断描画着各个节度使的领州的方位:成德节度使郭崇镇所在镇州,西为太原,北有契丹。保义节度使袁彦镇所在陕州,如与北汉连气,可对晋州、潞州形成半包围之势,若是与晋州、潞州连气,则据太行之险,又有黄河之护。忠正节度使杨承信镇所在寿州,乃东向与扬州遥相呼应的要害之地。建雄节度使杨廷璋镇所在晋州,东面为潞州,若两者连为一气,颇令人担忧。
“这些地方,皆与潞州气息相连,不管是否是谣言,朕必须趁早做出决断,否则,一旦潞州起兵,这几处如纷纷响应,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赵匡胤在心里告诫自己。
赵匡胤决定在采取行动之前去拜访一下宰相范质。
范质这些天并未上朝,卧病在床。
就在不久之前,赵匡胤免去了范质与王溥兼任的参知枢密院事之职。参知枢密院事乃是枢密使的副手。枢密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