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辑一个超级灵魂的伤心事
我有点为自己太蠢生自己的气了,“我刚才说到抽烟,意思是说她能坐起来并让人对着她抽烟,她有这么个习惯——要人为她朗读,要人对着她喷烟——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这么说着的时候,我听见了火车驶过信号灯和转辙闸的吱嘎声,火车慢慢停下来了。
我的朋友迅速朝车窗外看了一眼。
他的脸色有点狂躁。
“我的天啦!”他说,“都到联轨站了。我坐过头了。我本该在前一站下的,喂,乘务员,”他朝车厢过道里喊道,“我们在这儿停多久呀?”
“只停两分钟,先生,”一个声音回答说,“这趟车晚点了,现在正赶时间哩。”
我的朋友猛地站起来,掏出一大把钥匙,在小提箱的锁上摸索起来。
“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他气喘吁吁地说,“这该死的锁,我的钱全锁在里面。”
我这时唯一担心的是他来不及下车打电话。
“我这儿有,”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别折腾锁了。先拿去用吧。”
“多谢。”他一把抓起了我手里那叠钞票——忙乱之中,他一张都没给我留下。“我勉强还来得及。”
他从火车上跳了下去。我隔着车窗看见他朝候车室走去。他好像走得并不快。
我等着他回来。
乘务员在叫了:“上车啦!上车啦!”随即传来一阵铃声和蒸汽的嘶嘶声,转眼之间火车开动了。
“白痴,”我心想,“他误车了。”他那口值五十元的箱子还躺在座位上哩。
我一边等一边向窗外张望,同时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过了不久,我又听见了那个乘务员的声音。他显然正领着一个人从车厢那边走过来。
“先生,我在车厢里找遍了。”他说。
“我把它放在那个车厢里我太太后面的座位上的。”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穿着体面的人把头探进了我所在的包间。
他立即脸露喜色,好像认出了什么似的。但他认出的不是我,而是那口值五十元的小提箱。
“噢,在这儿。”他高声叫道,一把抓过提箱,提了出去。
我颓然瘫在了座位上。“老伙计”!佩特的婚事!我祖母的死!天啦!我的钱!我现在全明白了,那家伙原来是“为谈话而谈话”,原来是别有用心!
上当啦!
下一次要是在火车上和萍水相逢的人搭讪,我再也不会如此这般地自以为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