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牛”
个好办法。好多便衣都穿上一身工人的服装,他们忘了自己还有一双细皮嫩肉的手。”
时间过得不慢也不快。时间就是这样。特蕾西想起古罗马圣奥古斯丁神父的格言:“时间是什么?如果没人问我,我知道。如果要我来解说,我就不知道了。”
狱中的日常生活从不改变:
时间表的执行相当严格。所有的犯人都必须按时去吃饭,排队时不许讲话。囚室里小小的衣柜中最多只许在放五件化妆品。早饭前必须铺床,床铺整天要保持整洁。
监狱有它自己独特的一套音乐:电铃的丁零声,水泥地上拖沓的脚步声,铁门的哐啷声,白天的窃窃私语和夜间的尖声惨叫,看守们步话机的沙哑响声,还有就餐时盘子的碰撞声。另外还有那永恒存在的高墙,带刺铁丝网,寂寞、孤独和一触即发的仇恨。
特蕾西成了模范囚徒。她的身体对狱中作息时间的讯号声自动作出反应:晚点名时插上门闩和起床时打开门闩的声音;开工前的集合铃及收工时的下班铃。
特蕾西的身体锁在牢狱中,脑子却在自由地设想着逃跑的计划。
犯人不许往外边打电话,但每月可以接两次电话,每次不超过五分钟。特蕾西接到奥托·史密特打来的一个电话。
“我想应该告诉你一声,”他笨拙地说,“葬礼很隆重。费用我已经付清了,特蕾西。”
“谢谢你,奥托。我……谢谢你。”两人都没有话说了。
她再没接到过电话。
“姑娘,你最好忘掉外边的世界。”欧内斯廷劝她。“外边任何人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你说错了,特蕾西阴郁地想。
在自由活动的院子里,特蕾西又碰到大个伯莎。这是个长方形露天院子,很大,夹在高高的监狱外墙和内墙之间,每天早晨犯人们可以在院里活动三十分钟,这里是犯人们被准许交谈的少数几个场所之一。吃午饭前,女犯们三五成群地聚在这里交换最新消息,闲聊天。特蕾西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时,突然有一种自由的感觉。她意识到,这是因为她来到了露天。她看见了太阳和高空的浮云。她听见蓝天的远处传来飞机自由翱翔的嗡嗡声。
“你!我一直在找你呢。”一个声音说。
特蕾西一转头,看到她入狱第一天撞到的那个大个子瑞典女人。
“听说你搞上了一头黑母牛。”
特蕾西转身要走。大个伯莎抓住特蕾西的胳膊,捏得紧紧的。“谁也别想从我面前逃走。”她轻声说。“听话,小妞儿。”她把特蕾西推到墙边,庞大的身躯贴了上来。
“走开。”
“你需要有人好好侍候一回,懂吗?我现在就来侍候你。你是我的人啦,宝贝。”
特蕾西背后一个熟悉的嗓音粗声粗气地说:“放开她,你这臭货。”
欧内斯廷·利特柴普站在那里,巨拳紧握,眼冒凶光,秃头顶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你不配当她的男人,欧尼。”
“我配当你的男人。”黑女人怒吼道。“你再惹她,我就炸了你的屁股当早餐。”
空气紧张得能点着。两个剽悍的妇人仇恨地怒目对视。她们为了我打算拼命?特蕾西想。随后她意识到,这争斗与她本人并没太大关系。她记得欧内斯廷说过:“在这种地方,你得跟人斗,得当爷们,要不就逃出去。千万不能退让,退让就没命了。”
大个伯莎首先软下来。她鄙夷地瞪了欧内斯廷一眼。“咱们走着瞧。”她睨视着特蕾西说:“你还得在这儿待好久呢,宝贝。我也要待很久。后会有期。”她掉头走了。
欧内斯廷望着她的背影。“她是个坏女人。记得芝加哥那个杀掉所有病人的护士吧?她拿氰化物去毒病人,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