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牛”
往频繁,由“垃圾耗子”们递送。
情书折成小小的三角形,称做风筝,可以方便地藏在胸罩或鞋子里。特蕾西看到,在食堂里或是在上工的路上,当女犯们擦肩而过时,风筝就从一个人之手传递到另一个人手里。
特蕾西还时常看到犯人跟看守搞恋爱。这是出于无奈而委曲求全的恋爱。犯人的一切都得仰靠狱中的看守:她们的伙食,生活待遇,有时连生命都操在看守们的手里。特蕾西要求自己硬起心肠,不去怜悯任何人。
性活动日夜在狱中进行:在浴室、厕所,囚室。属于看守的“妻子”们夜间被放出牢笼,溜到看守居住的区域。
熄灯之后,特蕾西总是捂住耳朵躺在铺上,不想听到那些声音。
一天夜里欧内斯廷从床下取出一盒爆米花,撒在囚室外边的走道上。特蕾西听见其他囚室的犯人也在撒爆米花。
“怎么啦?”特蕾西问。
欧内斯廷转头不客气地说:“少管闲事,睡你的觉。老老实实睡觉。”
几分钟后,从邻近囚室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那里新来了一名女犯。“天哪,不,不行,放开我!”
特蕾西明白出了什么事,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女犯一直在尖叫,最后变成绝望、悲恸的呜咽,特蕾西紧闭着眼,心中翻腾着怒火。女人们为什么要这样欺侮自己的同类?她本以为监狱已经把她的心肠炼得铁石一般硬,但早晨醒来却发现脸上布满泪痕。
她不愿让欧内斯廷觉察到她的感情,只是漫不经心地问:“撒爆米花干什么?”
“那是我们的报警器。看守若想溜过来,我们早早就可以听到。”
特蕾西很快懂得了犯人们说的“上大学”是什么意思。监狱像一所大学,但犯人们学到的是邪门歪道。
这里有各种犯罪行当的专家。她们交换诈骗、进商店扒窃及偷盗醉汉钱财的经验。她们切磋以色诱人的新办法,以及如何识破告密者和便衣警察。
一天上午在放风的院子里,特蕾西听见一个年纪较大的犯人在向一群听得津津有味的年轻人传授扒窃技术。
“真正的行家来自哥伦比亚。波哥大有一所学校名叫‘十铃学校’,付两千五百美元就可以学成职业扒手。天花板上吊着一个假人,穿一套有十个口袋的服装,每个门袋都装着许多钞票和珠宝。”
“这里边有什么讲究呢?”
“每个口袋里装着一个铃铛。如果你能把每个口袋里的东西掏光而铃铛不响,你就算是毕业了。”
洛拉叹息了一声,说:“我先前有一个朋友,他穿一件大衣从人群里穿过,两只手露在外边,一面走一面逢人就扒。”
“那怎么办得到呢?”
“露在外头的右于是假的。他的真手从大衣的一个开口里伸出来掏人家的口袋。”
讨论在休息室里继续进行。
“我最欣赏那种偷存物柜的办法。”一个年长的女犯说。“你到火车站去转悠,看到一个小老太太想把一只箱子或是一个大提包放进临时存物柜,你就过去帮她把东西放进柜里,然后递给她一把柜门钥匙,不过那是开另一个空柜的钥匙。等老太太一走,你把柜里的东西取出来就开溜。”
另一天下午,两个犯卖淫罪和保存毒品罪的犯人在院子里同一个新来的囚犯谈话。新犯人是个俊俏的姑娘,看上去还不到十七岁。
“难怪你会被他们逮住呢,宝贝,”年长的女犯说,“跟嫖客讲价钱之前,你要搜他的身,看他带枪了没有,千万别告诉他你想跟他干什么,要让他告诉你他有什么要求。如果他是警察,他就是在诱人上钩,懂吗?”
另一个妓女补充说:“对。别忘记看他们的手。如果他说他是工人,你就看他的手粗不粗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