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婚姻是个跳板!
器、中国瓷器,真是趁火打劫啊!……”
这个对人对事如她所言只求其“最美的一面”的女人,现在却只看得到丑恶。她怀疑那些最诚心打算来这里帮她的人的险恶用心。让-卢克用身上仅有的一点钱买下了那本灰麂皮精装本莎士比亚,自以为可以带给她最后一点快乐,她勉强地说了声谢谢。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坐在丽雷客厅贴了封条的家具中间,绉纱拖在地上,喃喃道:
“被盗窃……我这一辈子都被盗窃了……被盗窃被欺骗。”她喋喋不休地反复说着,因为她没有考虑到为丈夫破产的原因保密。
就像暴雨过后牛奶会变酸一样,这场风暴也使她变得尖酸刻薄。从前慷慨、花钱如流水,现在却一块糖、一块旧布都斤斤计较。让-卢克跟她争了很久,才终于使她同意给亡夫买一块墓碑,这并不是她想报复,而是现在每一个子儿对她都非常珍贵。她还有一小笔年金,那是嫁妆剩下的。她拒绝和达格尔纳一起生活,以为他们会掠走这笔钱。她去了外省,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里。
然而,让-卢克也不得不离开维希纳的那所房子,玛蒂尔德 · 达格尔纳就要回来和孩子们一起住在那里,她还打算把那套房子变为家庭膳食旅馆。他重操旧业,出售收音机的焊锡和香水。
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窄小、阴暗,几乎就是工人住的房子,在植物园的后面。他们刚在那里安顿下来,让-卢克就收到了库图的一封短信,跟他约定在圣拉扎尔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啤酒屋里见面。
库图坐在大理石桌子边,用张开的鼻孔和油亮的嘴巴吸着腌酸菜和斯特拉斯堡香肠的味道,伸出的嘴巴就像准备接吻一样,等着让-卢克的到来。他显得很兴奋。他请让-卢克喝了一杯啤酒,仔细地端详着年轻人疲惫的面孔,和他那染过色的、在耀眼的灯光下黑色已经变成绿色的衣服。他说话直来直去,把啤酒杯端到嘴唇边,啤酒的泡沫在他那项圈样的胡子上流淌。
“我现在有可能可以帮您一个忙。您还记得吗?您的岳父去世时,我跟您说过:‘尽管吩咐我。’我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他停了片刻,等着让-卢克说出感激的话语。让-卢克终于说道:
“怎么谢您呢?”
库图将宽大的背往后一靠,将两只手放在桌子上,充满友爱地看着让-卢克:
“我的好朋友……您想得到吗,我帮您找到了,您认真听好了,我为您找到了撒拉银行股票的买主。”
“撒拉银行的股票?……可它们在公证人的手里,您清楚得很。”
“咳!我说的不是那些,”库图擦着肥厚的嘴唇,它们在棕色的胡须中显得更加肉厚、光亮和新鲜,“我当然知道它们都在公证人的手里。但您那里也有一千股份,难道不是吗?”
“是的,我跟您说起过。”
“对。它们一钱不值,在现在。它们几乎不能转让,但我可以以四十法郎一股的价格收购。总共是四万法郎,”他做作地强调每一个音节,“四万啊,我的老兄,一分也不少……”
“它们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让-卢克问道。
库图微微一笑,眯起眼睛:
“确切地说,做生意在于卖掉不能卖的东西,年轻人。”
“我明白了。您知道这些股票属于我的妻子吗?”
“决定权掌握在您的手里。”
“我们能考虑考虑吗?”
库图点了点头:
“太好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不考虑自己的利益的!您不会认为我会欺骗您吧?您想知道它们的实际价值吗?您去负责继承股票的那个公证人那里打听一下好了。您也许会认为股市会有动作,股价会涨起来?……认为它们会大涨?……我可怜的朋友,您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