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婚姻是个跳板!
手,为了在自己家里招待宴请大使先生,为了让自己给别人留下某种想法,某种印象……他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失去这一切,不愿意看到一些大门在他前面关上。您别弄错了,一个人是很少为失去钱财而自杀的。他更容易为在别人的心目中失去名誉地位而自尽。以前人们把这称作‘不名誉’。那就是虚荣。一个人是永远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假如他有勇气承认:‘我是个无赖,我是个窃贼!’他就会比别人更坚强,他就会得救。但是一个人如果像个窃贼一样做事,却又要说服自己他的毕生所为就像一个诚实的人,就忍受不了别人改变对他的看法。而后,徒然冒充好汉……有一些感觉,人们从来没有体会过,但会预感到……诉讼,拒绝和你握在一起的手,监狱……”
他仰靠在椅子上,呷了一口陈年白酒。他说起话来十分流畅,动作幅度大而且丰富多样,声音被酒、食物和一种隐秘的满足感温暖过之后,变得浑厚了。
“现在,您想知道钱是怎么去的吗?首先,您回想一下,撒拉严肃、沉默、冷淡,不能容忍在他面前说任何下流或者只是有些轻浮的话。您猜到了什么?”
“一个情妇吗?”
“才一个?……十个,百个,千个……我的老弟。这个人硬是毁在女人手里的。这是绝无仅有的,我确信无疑!而且空前绝后。但他的财富就是在女人的手里化为乌有的。他喜欢梅 · 惠丝1那种丰满的类型。但您要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这一点。兰昆本人也一点都没预料到。我也被一些事情惊呆了……”
他停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
“我听说巴黎的某一栋房子里几乎只有您岳父慷慨赠送的财物。他的兴趣……”
“那么,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已经一无所有……”
“啊,这个吗,我就不知道了,要等清点完财产才知道。但肯定是资不抵债。”
“我岳父的死可以免掉所有的诉讼吗?……还会有官司吗?”
库图摊开双手说道:
“啊,这个我不知道……那取决于兰昆的能力了。取决于方方面面的事情。可是,至于您,我觉得最明智的做法是放弃继承权。说到这里,有人跟我说,您的岳父送了您一千支银行股票,对吗?……确确实实有一千,对吗?……余下的股票,也就是法律允许他持有的,他已经把它们都收购回去了,归他一个人所有……这同样也非常典型……那是一个小暴君……您必定知道一些事情,嗯?……所有这一切对您来说都非常可怕,您还那么年轻,但也有教育意义,噢!多么……您看见的是没有伪饰的生活,人都是些混……”
“昨天晚上,我的岳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让-卢克说道。
这门婚姻是个跳板!(6)
“怎么,您见过他?”
“是的。”
“啊!”库图只是啊了一声。
他重新把身子靠到椅背上,轻轻地捋着胡子。最后,他对让-卢克微微一笑:
“我亲爱的朋友,有需要的时候,只管吩咐我……答应吗?”
“当然。”让-卢克喃喃道。
仆人进来了,说夫人正守在遗体旁,叫先生们过去。这天晚上,剩下的时间就只是丽丝的哭天抹泪和大喊大叫了。快到早晨的时候,让-卢克守了岳父几个小时。他看着死者的脸,许多事情已经明朗……可是他自己的前程却是那么的暗淡。
15
撒拉死后,什么也没有了。几个星期里,撒拉的遗孀看着汽车、家具,然后是淡紫色和淡黄色的小客厅,然后是那些原版书,一一被卖掉,那些书仅值二十法郎一本。这对丽丝 · 撒拉是最致命的打击。有人把价目表给她看,她拒绝相信。她大喊大叫:
“我的那些日本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