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国澍说:“老哥,你一定要帮兄弟这个忙,不然,我脸都要丢尽。”
放下茶杯,专注地望着国澍说,“我年长你头二十岁,你也从来不把我当外人。今天你就听我一句:既然勉为其难的麻烦多,那就撒手!”
国澍说:“撒手不可能。走都走到茅厕边了,何必屙在门口?”
“畏三,你究竟在图个哪样嘛?”老楞说,“办团,我不说哪样,但你还要倾家荡产地修城,目的何在?我真是搞不懂。”
“老楞哥,”赵国澍说,“钱财散去终会来,我只想给地方中人办几件大事。”
王老楞说:“男人家活在世上,是应该建功立业,但是这一宝,你押重了!”赵国澍摇着头说:“你这话一点都不对。试想——倘若不赶紧修复城墙,‘长毛’打进来,他们不单要金银财宝,还要你我的脑壳!老楞哥,你不相信过几年看嘛……”
王老楞见一时说不动国澍,就调转话头,问他要好多银子。国澍说:“我想借六千两。”
王老楞说:“兄弟,现在生意不好做,前段时间我买了这座房子,又给你娶了这个小嫂。手上的确紧呢!不过,既然你现在有难题,为兄我尽量给你想办法。”国澍说:“老哥,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脸都要丢尽!”
“是的。”老楞敷衍他道,“为兄一定尽力而为!”
他真的会尽力吗?从内心来讲,赵国澍是不大相信的。“看来,这事终究要泡汤!因为,整整六千两银子,这不是个小数目啊!”
回青岩后,他叫汤正年帮忙算一下田产还有好多。
“歪脚,四十八亩;摆早,二十五亩;龙井,二十五亩;谷通三十亩……”汤正年摊着账本,把算盘敲打了一阵,告诉国澍:家中的田土还有四百多亩。“你想做哪样?”汤正年问赵国澍。
“全部卖!”赵国澍斩钉截铁般地回答道,他找来“文房四宝”,对汤正年说,“你给我在告示上写清楚——这些土地,我全部低价出售。”
告示贴出不到一天,就被人撕掉了。又贴,又被撕。赵国澍下令,叫邓三刀追查。
邓三刀才出去,赵国霖走进了团务署:“哥,不要追查了。”
“咋个不追查?”赵国澍抱着水烟筒,头也不抬地问。
国霖说:“是嫂嫂叫赵包包撕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赵国澍把烟筒砸在案桌上,背着手急匆匆回了南街。
陈氏抱着未满周岁的儿子,正在屋里喂奶。
“你为哪样撕我的告示?”赵国澍劈头问这么一句,把以焕吓了一跳,小家伙把奶头一吐,哇地一声就哭叫开来了。“撕你的告示?”
陈氏说,“我连门都没出,哪个看到我撕你的告示?”国澍说:“那好,你回答我——是不是你叫人去撕的?”
陈氏抱着以焕站起来,轻轻拍着儿子说:“不是我,是你家儿叫人干的。”
“为什么?”
“他现在要吃饭,今后要读书,长大要娶媳妇。”
赵国澍说:“兵荒马乱的,能保命就算老天开恩了,想那么远做哪样?”
陈氏说:“赵畏三,不要以为你读的书多,就可以异想天开……我看,我看你是猪脑壳!”平时贤淑厚道、言语不多的陈氏,现在数落开了,“办团,你糟蹋了几千两银子,我好歹一句不说;打仗,死了二十个团丁,又是你掏一千两银子去作抚恤费,我还是没有阻拦;修城墙,你翻箱倒柜的,把垫床脚的铜毫子都掏出去了……十大十万啊,我还是不吭声。但是,但是你现在……”陈氏数落着,突然哭了起来,“赵畏三,家里老老小小十多号人,那些田产是这个家的吊命粮啊!我不相信,你赵畏三修完城墙,就变神仙不吃饭了!”
这时,汤正年走进屋来。他接过陈氏的话说:“我也这样想的。”
汤正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