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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老妇人说,有事才找他嘛,没事我来搞哪样
穿不愁的小财主哩……”干妈推算过,辛酉鸡年即嘉庆六年(1801年)。至于蛮蛮的出生地,干妈说她也不清楚。

    蛮蛮记忆中的童年,是一声惊恐的尖叫和一场冲天的大火。童年的某个深夜,人们就像扔石头一样,把刚进入梦乡的蛮蛮从她家的房子里抛了出来。站稳之后,她才发现房子变成了一堆好大、好大的干柴!那堆柴不知是怎么燃起来的。在漆黑的大地上,那火光格外显眼,燃烧的房子透明地扭曲着。许多人一边尖叫,一边冲进大火,把算盘、花瓶、桌子、凳子之类的小物件往外抛掷……蛮蛮的家,转眼变成了一座废墟。

    天亮的时候,两口未上漆的棺材放在了废墟前面。蛮蛮看见人们把两具烧成焦炭状的尸体塞进了薄板棺材,棺材太小,奇形怪状的尸体,四肢呈骑马环抱状蜷曲着,盖板怎么都关不上。人们就把炭棒一样的手脚各自绑上绳索,再蒙上篾席,叫大汉子往下按。

    尸体按平顺了。人们给她的头上搭了块孝布,逼迫她哭,逼迫她烧钱纸,逼迫她给那两口棺材磕头!他们告诉蛮蛮:那睡在棺材里面的人,是她爹娘。她不相信,声嘶力竭哭啊,哭啊,说人家哄她,怎么也不承认爹娘会变成那个样子。后来,两口棺材都被埋到土里去了。

    她被一个穿长衫子的亲戚领到播州城里,交给了一个叫“老爷”的人。

    老爷是一个穿长袍马褂、戴瓜皮帽的白胡子老头,家住丁字口。

    亲戚牵着蛮蛮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总算到了那个地方。那里的围墙好高、好长!那里的大门好宽、好厚!那个穿长衫的亲戚,对这里显然熟悉,他大大咧咧地推开一扇大门之后,蛮蛮随他步入了一座四合天井的院子。

    院里没人,四周空荡荡的房间也全都上了锁。几株香喷喷的桂花树,使这院子愈发显得幽深!蛮蛮双腿打颤,她战战兢兢地对亲戚说:“表叔,我怕鬼。”

    “你才是个鬼……”亲戚笑笑,安抚她说,“乖,快走。去迟了人家不高兴!”他牵着蛮蛮,接着往里走。他们又进了一道大门,步入另一个院子……这些院子,门槛都很高,站在外面的蛮蛮只能露出一个小脑壳。亲戚拎住蛮蛮的衣领,像提口袋一样,帮她一道道地翻过了那些门槛。

    他们终于见到了那个叫“老爷”的人。

    方石砌的阶沿坎上,放了一张宽大的竹躺椅,一个须发皆白、穿方口布鞋的老头儿,正仰靠在竹椅上看书。亲戚走过去,小心地向他鞠了个躬。老爷扭过头,把蛮蛮挑剔地打量了几眼,才咂巴了几下嘴皮表示满意,然后从衣兜里摸出几个铜钱儿,丁丁当当地放在亲戚的手上。亲戚再次向他鞠躬。

    亲戚对蛮蛮笑了一下,拍拍她的头,走了。

    老爷那张脸,白净而且细腻,他下巴上那撮山羊胡子也是白生生的。最好玩的是老爷说话、吃饭的时候,随着他嘴巴的张合,那白生生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仿佛是一把小毛刷。

    除了几个长年、丫鬟,在这个家里陪伴老爷的,还有“犬子”和“糟糠”。蛮蛮刚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糟糠”、“犬子”是什么,直到过了很久,她才明白“犬子”是老爷的独儿子,而那“糟糠”则是老爷的女人。

    老爷的“犬子”比蛮蛮大十岁。他们两父子的衣着完全相同:

    一样的瓜皮帽,一样的方口布鞋,一样的长袍马褂。不同的是,老爷喜欢背手,而“犬子”的手却是朝嘴巴里放,确切地说,他是把大拇指扣在嘴巴里,斜着眼神发呆,口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还成天“呵呵呵,呵呵呵”地傻笑。“犬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没有谁说得清楚。但是,他那自得其乐的笑声告诉别人,他不知道什么叫寂寞。长年们背地里叫他“憨憨”。老爷买蛮蛮进家,就是为了给这“犬子”娶个价格低廉的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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