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法兰西坚持要田兴恕“抵命”
德胜突然感到喉咙不舒服,遂一点点地使了巧劲,引颈张口咯痰。“呵……呸!”“呵……呸!”何德胜每从喉咙中吐出一口浓痰,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小窝,溅起的灰尘也弹出老远。一旁的晏某直看得张口结舌。
忙了好一阵,何德胜才把喉咙整理清爽。他一本正经地说:“晏秀才,今天我相信你一回,要是你没有撒谎,等我打下开州,一定对你重重赏赐!”
晏景洪喜笑颜开,忙说:“好,今天我们就一言为定。”
次日午后,数万黄号军扑向开州!
当何德胜的大队人马,同时出现在东门、西门和北门外的官道上时,天色已近黄昏。戴鹿芝正和开州城里的文人们,在西门城楼上借景赋诗。
“寒露”刚过,“霜降”却还有几天才来。远处田野里,农人三三两两荷锄挑桶,在办好的熟土上播种着麦子、油菜等小春作物。
看着这景象,戴鹿芝和文人们都灵感奔涌,诗兴大发!例如刘姓举人:“珠光知合浦,剑气识丰城,定有琼山辈,骈联上帝京。”例如汤姓秀才:“俯仰天地间,万事殊不平,终日开口笑,犹恐虚此生。”
例如佘姓举人:“绿鬓雕弧飞铁丸,猛虎闻风生胆寒。塞下何年销剑戟,将军空老雁门关!”有位年轻生员,因为一时作不出满意的诗,就连比带画,摇头晃脑地朗诵了岳飞那首脍炙人口的枟满江红枠: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戴鹿芝在不经意的一瞥间,感到自己的视觉有点问题。于是,他斜着脑袋,在火红的夕阳中手搭前额,下细地左看右看,东盯西瞅。但是,此时正是逆光!在那耀眼的夕阳中,虽说戴鹿芝把眼睛瞪得溜圆,四处的景象却仍旧模糊不清。而不远处的田野里,三三两两的农人也仍旧在各自忙碌……
戴鹿芝使劲摇了摇头,觉得一切都好像在梦境之中。
猛然间,他看见不远处——确切地说,是城外东、北、西三面的官道上,同时出现了黄黄绿绿的什么!那黄黄绿绿的“什么”,先是远一点、近一点的,接着,它们就一点连着一点地铺排开来,刹那间就纵横交错地连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戴鹿芝以为自己眼花,急忙用手绢使劲揩擦眼角。
等他再抬头看去,那黄黄绿绿的一片“什么”,已气势汹汹涌到了城墙跟前!同时,远远近近的原野上,还此起彼伏地伴以惊心动魄地呐喊……
戴鹿芝极目四望才发现,那所谓的“黄黄绿绿”,其实就是黄号军的大旗。旗帜上,分别用金黄色或翡翠色的丝线绣了大字。“奉天承命”、“救民水火”、“统领义师”、“除暴安良”……什么内容都有。
紧随大旗后面的,是涌动着的人海!这片人海,它在戴鹿芝视野里无边无际、遮天蔽日。若是照此比例推算,小小的开州城,只不过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枚树叶、一根枯草!“完啦……完啦!‘何二强盗’打进来了。”戴鹿芝又气又急。他对着那铺天盖地的敌阵连哭带骂,哀叹不已。
“该死的何德胜,该死的‘何二强盗’啊……你为何言而无信?为何如此下作?!想当初在乐旺河畔,你不是主动给我戴商山保证过吗?!既然大家红口白牙说得好好的,现在,你为何无故毁约——啊?!天啦……天!天!”想当初,何德胜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且事无巨细皆悉心安排,这颇令戴鹿芝感动了一阵子。“然而,转眼之间,你却突然袭击,打我州城——弄半天,这三年的和平景象,是你何德胜在麻痹我、耍弄我啊!天!天啦!”
尽管有戴鹿芝的儿子戴咏和师爷侯寅阁,分别率领各自的乡团,在城里、城外左冲右突竭力抵抗。然而,何德胜的黄号军,还是一举攻陷了开州州城。仅仅眨眼间的工夫,黄号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