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夜审艇妈巧获证据 黄埔夷乱烟消云散
滴水未沾。饥肠辘辘事小,还担惊受怕。”严济舟叙述他昨晚的经历,奉护抚令带洋大班前往黄埔协助平息夷乱,快到黄埔时,“只闻枪声大作,火光冲天,老夫未能进去,不知详情,不便妄加揣测。”严济舟含而不吐,他越是讳莫如深,越能引发人们无穷的想象。
“黄埔发生夷变啦?”庞财根呆愣了一瞬,用肯定的语气说,“一定发生夷变了!”
严济舟正色道:“庞老板,你可别妄加猜测,弄得人心惶惶。哦,对了,待会给我府上送六十石、不,送一百石白米,价钱就按上回的结算。”
庞老板应道:“可以,严大人,给少许定金吧。”
严济舟赶忙搜身,不好意思笑道:“你看你看,一文铜钱都没带。这样,米送去,你叫伙计向我管家要,就按上回的米价。”严济舟起身对老姜头说,“不好意思,早餐钱待会叫家人给送来。”
庞老板说:“不用,庞某替严大人付了。”
“谢谢啦。”严济舟含笑上了一架滑竿。
庞老板满脸堆笑:“严大人走好。”
何外柜心存疑虑:“严大人从不管府上的柴米油盐,今天怎么啦?他开口就是一百石,广州气候湿热,白米放久了会发霉。”
庞老板呵呵笑道:“你不懂,这叫乱世贮粮,夷船之乱恐怕越闹越大了。”
“他贮粮是好事,今日店里的生意就要翻筋斗了。”
庞老板哼了一声,说道:“别给他送米,他想按上回的米价,没门。”
“可是——”何外柜犹豫道。
庞老板冷笑道:“他没给定金,就不算数。我们快走,财运来啦,得赶紧接去!”庞老板放下十二枚铜板,拽着何外柜风风火火走。
庞财根行动神速,进店没一刻功夫,贴出一张告示:“黄埔夷变,天下大乱,本店无法到河南米厂进货,存米有限,欲购从速,售完为止。”
“裕丰米行”的幌子下面,人越聚越多,有人瞪着告示看,有人焦虑地打听传闻,有人奋力拍打铺门。
店铺里面,何外柜贴着门缝朝外看:“东家,外面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庞老板兴奋地大声吆喝:“开铺门!”
铺门打开,人们蜂拥而入。
庞老板站在内柜的板凳上,叫道:“大家排好队,准备好银子,米价每斗四钱银子。”
众人瞠目结舌,像被敲了一闷棍,说话不出。稍许,众人叫骂起来:“涨这么多,比平日翻了三倍多!”“庞财根,你也太黑心了!”
庞老板叫道:“不买拉倒,关铺门!”
“买,买!”说话的是严府的灶头,里里外外没一个人认识他,连庞财根也不知他是严济舟派来的人。
顾客心急火燎抢购,何外柜带领伙计快手快脚量米收银。庞老板看了看铺门外黑压压的人,昂扬叫道:“斗米一两纹银!”民众又响起一片叫骂声。好多带着空米袋的人朝米铺涌来,米铺外人头攒动。
庞老板得意忘形大叫:“斗米二两纹银!”
皂班班头途经裕丰米行,看了一阵子,急忙赶往抚衙,向闵全笙急禀:“奴才离开裕丰米行,米价已经哄抬到斗米二两纹银。走到抚院西侧的一家米铺,斗米哄抬到三两纹银。”
闵全笙连连摇头:“这么贵的米,居然还有人买?本官实在想不通。”
“主公!主公!”胖墩墩的程书办急如星火进入二堂,“到处……到处都是抢……抢购的民众,就像末日来临!”
“咋会这样?这是为何?”闵全笙急得团团转,木然地搓着双手,“陈焘洋哇陈焘洋,本抚对你寄以厚望。这倒好,黄埔之乱乱到广州城里来了。黄埔之乱,无论何种结果,你姓陈的都要罪加一等!”
“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