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到有利于他的几个理由;她的援助十分温和,还有她好像在命令我作出让步,这一切越发激怒我的对手。
“让他说吧,”他叫道,“爱德梅,别插进来,我想全线击退他。如果你总是打断我们,我就永远不能向他证明他的荒谬。”
于是狂风越刮越猛,直至骑士深受伤害,离开房间,在他管猎犬的仆人身上或在猎犬身上出气。
助长我回到这些不合适的争执中,并培养我可笑的固执的,是我叔叔的极端善良,又因为他很快就会回心转意。一小时后,他再也记不起我的过错和他的不快;他像平日那样跟我说话,了解我的愿望和各种需要,那种慈父般的不安总是使他处于宽宏大量的心境中。这个不可多得的人物在睡觉之前,如果没有拥抱他的亲人,没说一句话或表示一个友好的眼色,补救他白天对地位最低的仆人所发脾气的过失,那么,他是不会安然入睡的。这种善良的心地准会使我解除武装,闭口不言;每晚我都为此发誓,而每天上午我又像《圣经》所说的,重犯老毛病。
爱德梅日益忍受不了我身上发展起来的个性,寻求方法要我改掉。还不曾有哪个未婚妻比她更能干、更行止有度,也没有哪个母亲比她更温柔。她跟神甫经过许多次磋商,决意要让她父亲中断一下我们的生活秩序,搬到巴黎去度过狂欢节的最后几个星期。居住乡间,圣赛韦尔的位置和道路的泥泞崎岖使我们从人冬以来十分孤寂,生活千篇一律,这一切促使我们老是吹毛求疵,谈话枯燥乏味;我的性格变得每况愈下;我的叔叔比我更喜欢争执,因而他的健康受到损害,每天这些幼稚可怜的激动加速他的衰老。神甫也厌烦起来;爱德梅十分忧郁,要么是由于我们的生活方式,要么是由于秘而不宣的原因。她想出门,我们动身了;因为她父亲对她的忧郁忐忑不安,只按她的意图行事。想到见识巴黎,我高兴得打颤;爱德梅自以为会看到涉足上流社会能使我的粗俗谫陋有所改变,我则幻想在这个被我们的哲学家竭力贬低的上流社会中,摆出一副征服者的姿态。3月一个明丽的早晨,我们上路了,骑士、他的女儿和勒布朗小姐同坐在驿车的条凳上,我同神甫坐在另一条长凳上,神甫也是生平头一遭见识首都,掩藏不住喜悦。我的跟班圣约翰向每个路人深深鞠躬,没有失去他礼貌周全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