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受托让我明白,我必须在两个办法中作出抉择,要么支付一笔相当可观的钱(除了整个产业的1/7之外,还有七年来累计的收入),要么他就要做出疯狂的举动,其丑闻不免加速骑士老人的死亡,还可能引起我“私人奇怪的麻烦”。这一切都是巧妙地暗示给我的,表面上以基督教徒的方式对我关怀备至,对苦修会会士的虔诚作了最热情的赞扬,对他“坚定的决心”的后果表示最真诚的焦虑。最后,我被清楚地说明,若望?莫普拉不会来向我索取生活资料,可我必须低三下四地求他接受我一半的财产,防止他把我的姓氏,甚至可能把我本人牵连到重罪犯的被告席上。
我试着提出最后一次异议。
“如果内波米塞纳修士——按您的叫法,院长先生——的决心真像您说的那样不可动摇,如果他在世上惟一关心的是拯救自己的灵魂,那么请解释世俗的财产怎么可能诱使他改变初衷呢?这儿有一个我无法理解的矛盾。”
院长对我盯住他看的尖锐目光感到有点尴尬,但他立即装出天真的神气进行招架,这是耍无赖的高招。
“天哪!亲爱的孩子,”他嚷道,“难道您不知道,一个虔诚的人能从掌握尘世的财产中获得莫大的安慰吗?过眼云烟似的财富代表无谓的取乐越应当受到蔑视,遵守教规的人就越应当坚决要求收回它们,因为这些财富为他确保了做好事的手段。不瞒您说,我处在圣苦修会会士的地位,决不把我的权利让给任何人;我要创办一个宗教团体,传播信仰,用福利基金发放施舍物,而这笔钱在您这样出风头的青年贵人手中,只会乱花在犬马身上。教会教导我们,通过大量祭献和慷慨捐献,我们可以赎回自己罪孽深重的灵魂。内波米塞纳修士受到神圣的恐惧的折磨,相信公开赎罪对他的灵魂得救是必要的。他像忠诚的殉教者,愿意献出鲜血来满足人间无情的正义。可是对您来说,看到他给上帝的荣耀建立某种神圣的祭台,把他已公开放弃的姓氏的不祥光辉隐藏在修道院的真福清静中,却是更加美好,同时也更加安全得多!他受到苦修会精神的支配,如此喜爱克己、谦卑、贫穷,我必须竭尽全力并多亏上帝的帮助,才使他同意接受这种功罪的交换。”
“这么说是您,院长先生,出于纯粹的好意,主动承担改变这种必然会带来不幸的决心?我赞赏您的热忱,向您表示感谢,但我并不认为这么多的谈判是必要的。若望?德?莫普拉先生要求收回他的一份遗产,没有什么比这更正当的了。只靠逃亡求生的人(这一点我不愿深究),即使法律拒绝给予他任何公民权利,我的叔叔也大可放心,只要我能自由支配财产,我们之间对这种权利决不会有丝毫争议。但您不是不知道,我仅仅靠我的叔祖于贝尔?德?莫普拉骑士的好心才得以享受这份财产;我家的债务总数超过了房地产的全部价值,他还清这笔债做得已够多了;不经他的允许我什么都无法让与,实际上我只是一份我尚未接受的财产的受托人。”
院长吃惊地瞧着我,似乎受到意外的打击。然后他以诡诈的神情笑着对我说:
“很好!看来我搞错了;应当直接向于贝尔?德?莫普拉先生请教。我将这样做,因为我不怀疑,把他的家庭从丑闻中拯救出来,他会非常感激我的。这件丑闻对他一个亲属的来世可能大有好处,但对现世的另一个亲属却肯定大有恶果。”
“我懂,先生,”我回答,“这是一种威胁;我要以同样的口气答复。如果若望?德?莫普拉先生胆敢纠缠我的叔叔和堂妹,我会找他算账;那就不仅是被传到法庭上,为我没有忘记的某些侮辱而赂罪的问题了。告诉他,除非放弃他所选定的角色,我就决不宽恕这个苦修修士。要是若望?德?莫普拉先生毫无收入,求我发善心,我可以根据我的收益情况,按照他的意愿给他一笔虽微薄但像样的生活费;不过,如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