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静的地方显灵,为的是扰乱男人的理智,把他们引诱到她那骗人的隐避处。我忘掉打猎和其余的一切,只看到爱德梅;一片云翳在我眼前晃过,我再也看不见她了,但我还在奔驰;我处在一种说不出话、精神错乱的状态,这时她突然勒马停下。
“我们在干什么?”她说。“我再也听不见打猎的声响,却瞥见一条河流。我们向左跑得太远了。”
“相反,爱德梅,”我不知所云地回答:“再跑一阵子,我们就到了。”
“您的脸多红啊!”她说。“但我们怎么渡河呢?”
“既然有路,就有可涉水而过的地方,”我回答。“我们走吧!走吧!”
我受着继续奔驰的狂热的支配,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同她越来越远地进入树林深处;然而这个念头尚被一层迷雾笼罩着,当我试图揭开它时,除了我的胸膛和太阳穴猛烈跳动之外,我没有别的感受。
爱德梅做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
“这些树林真可憎;我总是在里面迷路。”她说。
她大概想到了那个不祥的日子,她被失惊的马从另一次狩猎中带远,一直到达莫普拉岩;我也想到了,脑海中浮现的形象引起我一阵眩晕。我不由自主地跟随爱德梅朝河边跑去。突然我发现她到了对岸。看到她的马比我的马更敏捷、更勇敢,我心头火起;因为我的马面临相当险恶的河流涉水处畏缩不前时,爱德梅又领先走在我的头里了。我将坐骑的两胁刺出了血;几次三番险些儿从马上仰天摔下,这才过河上了岸。我怀着一腔无名火,纵马去追爱德梅。我赶上了她,抓住她的骡马的笼头,嚷道:
“停住,爱德梅,我说!别再往远处去了。”
说时我十分粗暴地抖动缰绳,她的马霍地用后腿站起,使她失去平衡;为了避免摔倒,她冒着被挤伤的危险,轻盈地从我们的两匹马之间跳下。我几乎跟她同样快地下了马,迅即将两匹马推开。爱德梅的马性格温顺,站住了,开始吃草。我的马狂奔而去,无影无踪。这一切都是刹那间发生的事。
我已把爱德梅接在怀里;她挣脱身子,冷淡无情地对我说:
“贝尔纳,您真粗鲁;我厌恶您的举止。您怎么啦?”
我既慌乱又惭愧,对她解释说,我以为她的马溜缰了,生怕她这样纵情骑马奔驰会发生不幸。
“为了救我,您就冒着杀死我的危险,使我摔下来,”她反驳说。“您确实乐于助人。”
“让我重新扶您上马。”我说。
没等她答应,我就把她抱在怀里,从地上举起。
“您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上马的,”她嚷道,完全生气了。“别管我,我不需要您的帮助。”
但我已不可能再服从了。我晕头转向;双臂肌肉收缩,紧抱着爱德梅的腰,想松开也做不到;我的嘴唇不由自主地轻触她的胸脯;她气得脸色刷白。
“啊,我多么不幸,”我热泪盈眶地说,“随着我对你爱情的增长,我却总是冒犯你,越来越遭你恨,我多么不幸!”
爱德梅生性高傲,刚烈。她久经磨炼,性格逐年变得坚强不屈。她不再是我在莫普拉岩曾紧抱在怀中的那个战战兢兢的少女了,虽然自卫时颇有主意,但机智有余而勇气不足。如今她成了一个无畏而自豪的女人,她宁可让人杀死也不允许别人存非分之想。何况,这个女人知道有人热爱她,了解自己的魅力。她轻蔑地推开我;由于我失魂落魄地追随她,她朝我举起马鞭,威胁说只要我胆敢碰一碰她的马橙,她就在我脸上留下一道丑行的标记。
我跪在地上,求她不要这样不宽恕我就离我而去。她已经上了马,一边环顾四周想重新找到路,一边大声说:
“我只差再看看这个可憎的地方了!您瞧,先生,看清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