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样,百里奚在齐国生活了很长一段时日。
远在郑国,弦高的家里掀起了小小风波。香霁认为车夫用鞭子抽打了一个长相与百里奚相似的人,而对他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车夫卸完车,将马拴在马桩上,还没有来得及休息,香霁从屋内走出来,显然怒气未消,没有好气地将一捆行囊丢在地上。车夫惊讶地看着香霁的所为,尴尬异常。
香霁说:“你走!这里容不下你。”
车夫说:“我怎么了?”
香霁说:“小许冉回来!”
弦高说:“香霁,你又何必如此?你心巾只有那个子明,连一个路人也当成了百里子明了!”
在弦高门外,车夫一人独自在墙角暗自抽泣。不防有人以手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内心一惊,抬头,惊讶地发现原来是弦高。
车夫说:“是先生,小的今日究竟怎么得罪了她?呜呜!这真足一个筷子吃莲菜,净挑眼。”
弦高说:“少说点。她这几日内心不快,你也就不要哭了。明日随我到京城。”
车夫抹泪说:“嗯!”
第二天清晨,弦高从屋里走出来,冲着正在套车的车夫吩咐说:“路远,多给马喂点料!”
车夫回道说:“是,先生!”
香霁日光忧郁,略显憔悴,将包裹好的行囊放在车上。
香霁说:“整天在外边跑!”
弦高说:“呆在家里怎么能行,我听说周天子的公子颓很受器重,虽说没有立为世子(太子),但在朝里很有势力。我准备前往洛邑会会这个公子。”
香霁说:“咱钱够家用不就可以啦,何必那么辛苦,整日奔波,心都放到了钱上啦!”
弦高说:“要是能做成一笔牛的生意,我们就发大财啦!”
寒风凛冽,前路漫漫,混沌的天幕下,一个消瘦的身影在晃动。百里奚嘴唇干裂,身体因饥馁困顿而显得虚弱到了极点。
一个人迎面走来,仔细看是一个蹒跚着走来的老妇人。当看那妇人的篮子里还有一个馒头样子的食物的时候,百里奚盯了好久。那老妇人似乎明白百里奚的意思,伸手递过来唯一的一个食物。百里奚一口口吞下,等那老妇人离去,走了好远,百里奚才离去。
路上的积雪很厚,雪下得正紧,天快黑下来了。百里奚蓬松的胡须上沾满了雪花,嘴里冒着白气踉跄而行,手扶树十迟疑了一下,然后勉强支撑起身体,朝一户人家走去。那家院落,朱门雕窗,院落整齐,院内已经亮起了灯光。透过掩住的门,百里奚挪步走近那院落,无力地叩门说:“远游至此,贸然……”
吱的一声,门开了,撤下一一地亮光。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灯光映在其脸上,使其面目放出亮光,那妇女脸色白净,发髻高耸,鹅眉微颦,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贵夫人。
年轻的妇人说:“你是?”
百里奚说:“乞讨至此。想在屋檐下避避风雪。”
年轻妇人说:“哦,你等下。”那妇人转身回到屋内,拿出儿个窝窝头,递给了百里奚,百里奚迟疑一下,但还是接住了。
百里奚说:“谢谢!”
年轻的妇人说:“快吃吧。要不进来暖和一下吧?”
百里奚说:“不了,不打扰了。这就足够啦!”
年轻的妇人转身欲走,忽然又回过头来问道:“哎,你是从楚国来的?”
百里奚说说:“哦,是,正是从楚国宛邑而来。”捧着那还暖的窝窝头说,一副感激且又迫不及待的样子。
年轻的妇人说:“你是?哎呀,你是子明哥!这不是做梦吧?”
百里奚说:“您是,我如何认不出?”
年轻的妇人哽咽说:“妾是香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