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和法国的绘画精品以及古代文物、雕刻和十万多件素描和版画。)时她和卡马格在波提切利(波提切利(1445——1510)意大利杰出的版画家,《维纳斯的诞生》系其代表作。)
的《维纳斯的诞生》前接吻,他和她觉得用黄色和绿色修复的这部作品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因为它毕竟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到日本的京都寺庙,两人相隔一百米倾听最隐秘的踏地声如何在两端发出回音。在那漫长的几个月里,她几乎是幸福的。
若是卡马格不强迫她接受他的情绪变化因而失去了原来的职务,若是卡马格不发疯似的欢聚一通、随后是几个星期倔强的不理不睬,即使是在最亲热、完全献身的情况下,他不做任何许诺,她也不提任何要求:两人几乎从来不谈前途如何,或许她有可能爱上他——按照她对爱情的理解,仅仅在少女时感受过一次那样的感情,那是她献身给爵士乐师的时候落入了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可卡因,结果失去了处女的珍宝。明天对他和她来说确实又是一天了。但是,雷伊娜早已经渐渐习惯他的陪伴了,习惯了他在房事上的失职了;她从他那精辟的谈话中以及过时的举止风度里得到享受。如今在华盛顿,她认不出他来了。她想不出由于不小心她会触动了他哪一块感情上的无名创伤。
结果,她实在忍受不了这顿饭菜,以至于告辞的时候说错了她惟一会用英语说的问候话:“Vice to meet you,Bob.”(这里应为Nice to meet you,意思是:很高兴认识你。雷伊娜把Nice说成了Vice. )
卡马格对这种过失一向是凶狠的,这一次表现得十分宽容。
两人回到旅馆时,他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说道:“雷伊娜,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我想咱们去看看我父亲。他已经九十多岁了。我想他也来日不多了。”
但是,男女关系一旦开始出现滑坡,就没有办法后退了,哪怕下滑的只有一方。
继夜里那次不幸的对话之后,第二天又有噩耗传来。安海拉打手机给父亲,告诉他外祖母已经惨死。她说,两个星期前,医生已经允许外祖母离开医院回火炬湖畔的大房子里去了。布伦达为了不让母亲一个人住在那里,想起来要跟两个女儿一道在大房子住些日子。
出事的前一天夜晚,她们为邻居们举办了一个丰盛的宴会,面对鳟鱼、烤羊、烧鸡和纳巴谷葡萄酒,人人大快朵颐。午夜时分,她们都疲惫不堪地上床睡了,竟然没有关闭谷仓的大门,忘记给田鸫的笼子盖上帆布了。外祖母的睡眠像婴儿一样零碎,黎明之前,她就起床了,发现在一堆堆食物中有带血的零乱羽毛和一些无头的鸟。安海拉说,只是过了很久以后,火炬湖的猎人们才把发生的事情弄明原委。
猎人们说,那天夜里,一些强盗般的动物闯入了大院和谷仓:是栖息在树林里成群的野猫,或者是美国称之为opossum (负鼠)的杀手,它们常常毁坏果园。令人恐怖的是它们咬断鸟类的喉咙,大屠杀静悄悄地就发生了。当外祖母像个幽灵似的出现在孪生姐妹的房间里的时候,她俩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突然外祖母就倒在安海拉的床上了,她是被连续两次发生的心肌梗塞的闪电击中的。
卡马格讲述这一事件时使用的是不完整的干涩和疏远的语言,掩饰着哽咽在喉咙中间的哭声,听起来仿佛小狗在呜咽。说完以后,他转身望着窗外M 大街上无声的车流,担心雷伊娜会开口说话,因为只要她一讲话,眼睛里的全部泪水会夺眶而出。可他从来也没有哭过啊!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工夫里,两人都处于沉默之中,与此同时,明亮的朝阳在冉冉升起。最后,卡马格转回身来,用往常从容不迫的口气对雷伊娜说道:“已经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一天也不要!无论把克林顿送上十字架还是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