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
猪。”
“哥哥,我们上去,就走。”
“好,就上去吧,我当先。”
这两弟兄就从一条很小很不整齐的毛路走向山顶去。
他们慢慢的从一些石头上踹过,又从一些毛草中走过,越走与山庙越近,与河水越离远了。两弟兄到半山腰停顿了一会,回头望山下,山下一切皆如梦中景致。向山上走去时,有时忽听到木鱼声音较近,有时反觉渐远。到了山腰一停顿,略略把喘息一定,就清清楚楚听到木鱼声音以外还有念经声音了。稍停一会这两弟兄就又往上走去哥哥把刀向左右劈,如在一种危险地方,一面走一面又同弟弟说话。
“……”
他们到了山庙门前了,静悄悄的庙门前,山神土地小石屋中还有一盏微光如豆的灯火。月光洒了一地,一方石板宽坪还有石桌石椅可供人坐。和尚似乎毫无知觉,木鱼声朗朗起自庙里,那弟弟不愿意拍门。
“哥,不要吵闹了别人。”
这样说着,自己就坐到那石凳上去。而且把刀也放在石桌上了,他同时顺眼望到一些草花,似经人不久采来散乱的丢到那里。弟弟诧异了,因为他以为这绝对不是庙中和尚做的事。这年青人好事多心,把花拈起给他哥哥看。
“哥哥,这里有人来!”
“那并不奇怪,砍柴的年青人是会爬到这里来烧香求神,想从神佑得到女人的心的。”
“我可是那样想,我想这是女人遗下的东西。”
“就是这样,这花也很平常。”
“但倘若这是甘姓族中顶美貌的女人?”
“这近于笑话。”
“既然可以猜详它为女人所遗,也就可以说它为美女子所遗了,我将拿回去。”
“只有小孩才做这种事,你年青,要拿去就拿去好了,但可不要为这苦恼,一个聪明人是常常自己使自己不愉快的。”
“莫非和尚藏……”
说这样话的弟弟,自己忽然忍住了,因为木鱼声转急,象念经到末一章了。那哥哥,在坪中大月光下舞刀,作刺劈种种优美姿势,他的心,只在刀风中来去,进退矫健不凡,这汉子可说是吴姓族最纯洁的男子了。至于弟弟呢,他把那已经半憔悴了掷到石桌上的山桂野菊拾起,藏到麂皮抱肚中,这人有诗人气分,身体不及阿哥强,故于事情多遐想而少成就,他这时只全不负责的想象这是一个女子所遗的花朵。照乌鸡河华山寨风俗,则女人遗花被陌生男子拾起,这男子即可进一步与女人要好唱歌,把女人的心得到。这年青汉子,还不明白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因为凡是女人声音颜色形体皆趋于柔软,一种好奇的欲望使他对女人有一种狂热,如今是又用这花为依据,将女人的偶像安置在心上了。
这孩子平时就爱吹笛唱歌,这时来到这山顶上,明月清风使自己情绪缥缈,先是不让哥哥拍打山门,恐惊吵了和尚的功课,到这时,却情不自己,轻轻的把山歌唱起来了。
他用华山寨语言韵脚,唱着这样意思:
你脸白心好的女人,在梦中也莫忘记带一把花,因为这世界,也有做梦的男子。
无端梦在一处时你可以把花给他。
唱了一段,风微微吹到脸上,脸如为小手所摩,就又唱道:柔软的风摩我的脸,我象是站在天堂的门边——这时,我等候你来开门,不拘那一天我不嫌迟。
出于两人意料以外的,是这时山门旁的小角门,忽然訇的开了,和尚打着知会,说:“对不起,惊动了。”
那哥哥见和尚出来了,也说:
“对不起师傅,半夜三更惊吵了师傅。”
和尚连说“哪里哪里”走到那弟弟身边来。这和尚身穿一身短僧服,大头阔肩,人虽老迈,精神勃勃,还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