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酒色财气
,哪里用得着学别人的样?臣妾只不过是前几天里闲来无事,看了这幅画,心里觉得那汉成帝好有度量,好能容人,难怪给人画成了画,流传千古呢;如今,万岁爷也遇上了同样的事;万岁爷原本就比那汉成帝圣明得多了,度量一定是比汉成帝大的,哪里还用学他呢?”
听了这话,万历皇帝先是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爆出一声大笑来,一把搂过了郑贵妃,捏捏她的脸颊,亲昵的说:“瞧你这张小嘴——说得朕都不能不饶了那个雒于仁呢!否则,既显得没度量,又不够圣明,不是吗?”
郑贵妃嘟了嘟嘴道:“臣妾哪敢多说——这是国家大事,臣妾要是多说上一句,岂不又要被大臣们批评臣妾干预国事了?这种国家大事,依臣妾看,万岁爷还是召首辅啦,内阁大学士啦,六部尚书什么的大人们商议吧!”
万历皇帝放声大笑:“好,好,好,你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说着,他微一用劲就把郑贵妃揽在怀中亲吻了起来——因为雒于仁的奏疏而带来的火气当然就全消了,才不过片刻,他的心情就完全改变了。
因此,等到他召见申时行,指示处理雒于仁一事的时候,态度已经大不相同了;他既没有出言要“治罪”、“凌迟处死”、“株连九族”,连“贬官”、“廷杖”的旨意都没有,而只是轻描淡写的对申时行说:“这家伙目无君上,写这种奏疏,看得朕一肚子火,这家伙委实讨厌极了,但是朕贵为天子,同他一般见识会显得心胸狭窄——你去办吧,替朕好好的打发他!”
见了万历皇帝这样的反应,申时行当然心里有数的知道是郑贵妃使上了力;而且,久在官场,深谙一切做官术的他,处在这样的状况下,他的心中立刻就有了更周全的计较。
那便是“一石二鸟”——他极有把握的认为自己能在这个当儿掌握时机,充分的运作出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来;一方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保住雒于仁的身家性命,另一方面则趁这个机会打击这个反对自己的人,使他提早结束政治生命……
于是,他款款的向万历皇帝进言:“雒于仁目无君上,出言不逊,但是,此事不宜当做朝政处理,亦不宜以正常程序办理,以免一旦传扬开来,被一般不知万岁爷生活起居的老百姓们信以为真——依老臣愚见,此事不妨暂时置之不理,不予处理,静待一些时日后,再命大理寺卿暗示雒于仁自动辞官;这样,既免去了导致谬传之虑,也处置了雒于仁,使他以后再也不能胡乱上奏!”
这个主意听得万历皇帝点头称是:“好,很好,就这么办吧!”
可是,话才一说完,他立刻就想到了实行起来的一个困难:“暂时不予处理,秉笔太监们就无法批覆奏疏——奏疏不批下,有违祖制,可如何是好?”
而对于这个问题,申时行倒早已有了腹案;于是,他从容的回奏:“自古以来,臣子多言即易生事,这次雒于仁所干犯的大违即为一例,既监于此,祖制何妨更改?老臣以为,为防再有雒于仁之辈上疏出言不逊,干犯圣怒;宜令各部诸臣,日后所有奏疏,均不得直接上呈,而须层层上递,每一官员只能上呈所属长官,而后汇集于各部尚书,由各部尚书择其中之要者上献,其余均由各部自理,不必上呈御览;而即使是由各部尚书择要上献者,万岁爷亦可做‘留中’之处置,不批不发,不予处理……”
他详细的向万历皇帝解说了他所发明的“留中”的办法,听得万历皇帝眉开眼笑了起来:“就把奏疏留在宫中,不看不批?那朕的秉笔太监可以松口气了——这事简单,了不起多拨间房子当仓库存放这些不中看的玩意儿吧!”
一言既出,果真是“君无戏言”的成了定案;雒于仁的政治生命和此后一干忠言直谏的奏疏的命运也就这样的被决定了;消息传到朝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