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二)-1
一年冬天,马里奥和西尔维亚的父亲带她去看尼科在科第纳丹佩住比赛双连雪橇。看着她的英雄和队员一起沿着滑道飞驰,她感到自己平时被困住、被保镖窒息住的那部分自我也飞了起来,因为尼科非常真实地实现了她自己对自由的幻想。
那天下午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的雪橇碰上了一片水,失去了控制,旋转着翻了几个个儿。司闸员也掉了出来,但显然没有受伤。
西尔维亚放声大哭。吉安·巴第斯塔把她抱了起来,安慰她。
在急救站里,医生初步检查了一下尼科骨头断裂的情况,做好准备使他能乘直升飞机到米兰去。
“你能行吗?”西尔维亚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他做出勇敢的样子说,“我是不可摧毁的。”
吉安·巴第斯塔到医院顶层小里纳尔迪那宽敞的病房去看他,回来后对妻子和女儿说:
“我看他得在那儿呆上好几个月了。”
“也许这回医生能移植点理智到他的脑子里去,”卡泰丽娜不以为然地说,“那样他也许会找到点有价值的事情去做。”
“我想他已经在找了。去看他的人的名单就像一本工商界的《名人录》。我想此后他将要在这个地方竞争金牌了。”
“好,他今后也该安定下来了。他到底在等什么?”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在一边玩儿的西尔维亚尖声说:“等我呀!”
1964年春,卡泰丽娜·达历山德罗被一个恐怖组织绑架。他们索要了一笔大得不像话的赎金。
意大利警方这次以极快的速度,以极高的、从未有过的效率冻结了达历山德罗家所有的银行账户,以免他们向恐怖分子的要求屈服。
这时,里纳尔迪父子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友谊。
在马里奥飞到伦敦去筹美元时,尼科飞速赶往瑞士的卢加诺,带回瑞士法郎,使吉安·巴第斯塔能满足绑架者的要求。
不幸的是,一直在窃听电话的宪兵先于赎金到达了恐怖分子那里。
在随之而来的交火中,卡泰丽娜中弹死去。
从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起,吉安·巴第斯塔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他无法再面对这个世界。
尽管他知道女儿需要他,但他缺乏这份情感强度去做出反应。就仿佛生活在一堵玻璃墙的后面,他能够看得见,却无法接触到别人。
安慰西尔维亚的任务落到了尼科的身上。
葬礼的前一天,当他的父亲独自和吉安·巴第斯塔在书房里的时候,小里纳尔迪溜达到了游戏室里。
尽管玩具和娃娃扔得到处都是,房间里却没有人。
于是他又转到楼下,走进花园,经过毫无生气的游泳池和同样渺无人迹的网球场。
终于,在向前面喷泉的方向看去时,他看见西尔维亚坐在一张长凳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天空。她的女家庭教师特纳小姐正在给她朗读,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个10岁孩子的脸上一副凄凉孤独的神情。
即使在她终于注意到他以后,她也既没有笑,也没有扑到他的怀里来。
他向女教师点了点头,在小姑娘身旁坐下,开始轻轻说道:
“西尔维亚,我无法告诉你我有多么难过。我是说,为你妈妈——也为你。”
片刻的沉默后,她开口了,声音空空的。
“世界好像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
“是的,我明白在现在这个时刻,生活一定是难以忍受的。但你不能放弃,你知道你妈妈对你的希望会是什么。”
她摇摇头,脸上的神情表现出了痛苦,也同样表现出了困惑。
“尼科,爸爸不愿和我说话。是不是我